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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他，根本没有想到，数年之后，会因为自己当初之言，导致晋军在泉城兵败，南下受挫，毁了赵樽一世英名。
终究，他没有说让彼此伤神的话，只笑着戏谑道，“姑娘还小，你别这般早下定论。她今儿不长歪，万一明儿长歪了呢？”
按理来说，有着庞大国体支持的南军，即便小吃了几回败战，也不应该会一败涂地。但此时，屡屡败仗的消息传入南晏京师，朝廷发出了各种不同的声音。
这一回，那姑娘悲怆的视线也嗖地望了过来。
席上，她含笑举杯，遥敬赵绵泽，直道“恭喜皇兄觅得良将”。
赵樽冷哼，“眼珠子都快掉进去了，爷怎不知？”
深夜时分，从宫中赴宴归来的长公主赵如娜，把软轿停在了如花酒肆的门口。长公主屏退了丫头，独自一人拎裙入内。
“……瞧你说得。”夏初七脸上笑开了花，“我是这样的人么？你这话，太伤害我弱小的心灵了。表哥，我这般做，真的只是为了你好……嗯，不如这样好了，你违反军规的事儿，咱就不计较了。不过今儿晚上春归阁的费用，你全包，你再另行补偿我一百两，如何？”
耿三军和兰子安带领下的南军，与当初北平邬成坤领军时，已不可同日而语。他们数次突破晋军防线，尤其定兴城一战中，耿三友射中陈景右臂，若非拉克申率泰安卫精锐骑兵冒险突入阵中，后果不敢想象。
揉了揉眼睛，她再一次凝目看去。
“放鞭炮？”
“是……”
“当然不愿啊……”元祐再次哀号。
沧州一战，南军再次大败。
以血肉之躯对抗坚固的城墙，加上赵樽的投鼠忌器，晋军越战越疲，南军却乘此良势，边修补城墙，边派出小股兵员骚扰晋军，打得极有章法。
“一年多了，也不知长大了多少，真想抱抱她……”
夏初七摇头，眼圈突地一红。
“……”
天空黑沉沉一片，即便泉城的灯火一盏连着一盏，闪着十里光华，挂着千种喜气，也被这逼仄之感有些低压。
晋军定兴险胜后，并没有穷追不舍，而是就地修整。
建章三年十一月，久守德州的耿三友见晋军久不南攻，向朝廷请旨北伐，赵绵泽有了前一战的信心，加上心急除去赵樽这个心头大患，得回心爱的女人，允了耿三友所奏。
武邑县“瘟疫”之事在夏初七巧计之下，侥幸过了关。而赵樽“受天之命”，南下清君侧是乃人间正道的传闻，便广泛流于民间，也为晋军的屡战屡胜，以及晋军人马的快速扩张，提供了生长的沃土。
这春归阁是沧州城最大最奢华的青楼。一般来说，经营这类场所的人，非白即黑，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赵樽如今领兵驻扎沧州，若非必要，他不愿与“地头蛇”交恶，因此一开始便没有管，这会子看楼下骚动起来，考虑一瞬，终是蹙紧眉头。
这时，不等赵樽解释，包房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欢呼，等元小公爷打了帘子去看，只见外面除了笑意满脸的丙一之外，还有十几个晋军将校。他们原本在楼下等着看表演，先前看见赵樽与夏初七入内，赶紧夹着尾巴躲了起来，却被丙一给一一揪了出来。
元祐“啊”一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相比于耿三友的焦躁，兰子安显得沉稳了许多。
只不过，他们不敢面对赵樽。
她老气横秋的说到这里，突地拽着赵樽坐了下来。
元小公爷欲哭无泪，一知半解。
却没有想到，晋王竟然帮他们把费用问题都想好了，狠狠敲了小公爷一笔。他们的兴奋之情，可想而知。
“他娘的，这不是欺负人么？”
夏初七醉眼惺忪，透过华灯荟萃的楼阁和喧哗的人群，也慢条斯理地望了下去。不巧，那个惹恼了客人，被伙计反剪着双手的浓妆姑娘，咬着下唇倔强的呜咽着，像是不肯依从。
“说吧，表妹，又想诓我多少银子？”
赵樽嘴角跳动一下，不由就想到了元祐。
后世史载，其三大条中，最不要脸的便是将洪泰皇帝的画像高悬于城墙之上，当赵樽领兵到泉城城下时，为免打了亲老子的脸，引来天下人谩骂，不得不放弃使用晋军攻城的精锐火器，改为人力强攻。
“这就是沧州有名的春归阁？”
“……无聊。”
“哼，我们是尾随你来的。为的就是教育你的思想，并挽救你的灵魂……于水深火热之中。”
“今日除夕，好不容易得了清闲，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除夕到了。
“嘿嘿！差不多这意思。”
“天禄……你评评理？”
赵樽眉头一皱，反抓住夏初七的胳膊，冷着脸径直从楼梯上了二楼，一路上，引来姑娘们的连声惊叫，他却似是未见，在夏初七尴尬的连连赔笑中，他直接入屋拉开帘子，大步走了进去，目光落在那个半倚在软榻上听曲的风流公子身上，一言不发。
华灯初上的街道，一片透光，流光溢彩。
不仅如此，她还明常见他有忧意。
“唉！你自己说吧，坏了军规，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