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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过会等我一起,打杀孟婆,不忘前世,下辈子还做夫妻的……”
“媳妇儿,俺,俺回来了……”
他是个粗人,脾气也糙,但那都是在外人面前。在赵如娜跟前,他就是横不起来,只要被她柔得似水的眼神一瞅,他便是再硬的心,也都软成了绕指柔。重重一叹,他无奈问,“要多久,你才肯让俺回房?”
吕教授接着说,“你身上很温暖,很舒服,你睡了,睡着了……”
郑二宝小心翼翼进来,低头,不敢看冰棺,“主子。”
都说没娘的孩子懂事儿早。
陈大牛“嗳”一声,双目圆瞪,指着他,“说啥呢?皮子痒了?”
“媳妇儿……”陈大牛拉着她的手,不放。
乌仁潇潇目中空旷,声音疏冷。
而这些人,基本都是他从晋军中提拔上来的。
剩下的话,他不敢说,赵樽也不爱听。
他记得当时只问了一句,“理由?”
陈大牛是一个执行命令极为僵化的人,不会因为任何私心与往昔情分手下留情。而耿三友不怕陈景,甚至不怕赵樽,但他偏偏怕陈大牛。每个人的心里面,都有一个死穴,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人。陈大牛便是耿三友心里的劫难。从很多前年开始,他便是洪泰帝培养的哨子,他受命于赵绵泽,也忠于赵绵泽,那是他的信仰。但是对陈大牛,这个曾经一心一意把他当成自家兄弟来看待的人,就算他的心脏炼成了石头一样的坚硬,也不得不软化。
阿木尔脸色发白,咬着下唇,心脏像被钢针穿透,疼得窒息。
不仅是她,便是元祐也深有同情。
宝音聪慧,完全继承了阿七的俏皮与伶牙俐齿,脑子又好使,有些事,他越发瞒不住。
甲一目光闪烁着,转头问他,“做皇帝好吗?”
赵如娜垂头不语。
陈大牛怔住了。
夏初七微微一笑,“好吧,我信你。”
算一算,陈景随了他近十年。
“你他娘的……拽什么拽?”
看她红着脸儿饮泣,陈大牛真的心疼了。
赵樽抿紧了唇,声音满是怜惜,“你怎就不肯暖和起来呢?要犟到什么时候?”
晴岚的笑声戛然而止,停顿一瞬,方问,“何时出发?”
他是她的夫婿,他比谁都清楚,赵如娜的骄傲。
不过,乌仁潇潇却在几日后,前去探望过一次顾阿娇。
两个小丫头在北平生活了那么久,俨然已经成了信赖的小伙伴儿。
缓缓闭上眼,她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刚刚醒转般,软绵绵叹了一声。
“老臣,老臣不辛苦……”江太医花白的胡子抖了抖,想到这度日如年的日子,有些憋不住了,跪在地上,委婉地道,“反倒是陛下,当保重龙体为要。娘娘她安然入睡……想来最念叨的人便是陛下了!您若是身子垮了,娘娘醒来,怕不得心疼难受。”
赵樽坐在冰棺边上,一口一口哺着她吃药,唇边露出笑意,“阿七,爷都老了,你还是这般娇俏的模样。”
他看着一双小儿女,哑着嗓子商量,“等你们再长大点,再看娘好不好?”
每次输了,她就咬牙切齿,约他下次再战。
春去冬来,寒来暑往。
杨雪舞狐疑地接过,又笑着与众人客套几句,便退了下去。
可为什么她会痛?她不是没有感觉吗?为什么身上会痛?
“贵。”赵樽叹息,“很贵。”
僵硬一瞬,她看见他浅浅一笑,半跪在棺边,为她换上一双缀满珍珠的新鞋,抬起她的脚,吻了吻,然后摆平她的身子,浑身放松地躺入了冰棺,紧紧搂住她。
“陛下,末将愿领兵往南,讨伐匪逆。”
一个在生死关头,被父亲放弃了生命的孩子,心里的灰暗与痛苦,也不是旁人能够领会的。甲一不是别人,他是魏国公夏廷赣的儿子,他叫夏弈,是夏楚的哥哥。当年魏国公府全家抄斩之时,夏廷赣不保亲生儿子,却用仅有的一张开国功臣“免死铁券”换了女儿夏楚的性命,曾令朝野哗然。
“若是没有他,我活着又有何意义?纵有荣光万丈,其实也只是一个寡妇,寡妇……”
“阿七,等着,爷来了。”
“宝音是公主,父皇的公主,大晏的公主。”
甲一带回来的人,除了宝音公主之外,还有晴岚与陈景的女儿,小名儿囡囡,大名还没有来得及等到陈景为她取。赵樽在华盖殿见到了甲一,也见了那个三岁的小姑娘。粉|嫩的小丸子身子有些瘦弱,性子内向,腼腆,入了皇城,便有些紧张,扯着宝音的手,怎么都不肯放。
“陛下,是属下对不住你。”
陈景看着这“不幸福”的哥俩,强插了一句嘴,“这倒……未必。”
一边认错一边做,这人的脸皮也是厚到家了。
小小的炔儿约摸两岁左右,跨过门槛都不太稳当,却重重点头。
痛,她快痛死了。
等甲一说完,他方才慢慢看着随风摇摆的帘角,轻轻一叹。
甲一微愣,“你在说甚?”
陈景眸子一暗,问,“那我说了,可不准置气?”
“好。”
却没有想到,这是耿三友为他摆的一个局。
永禄五年九月,历时数月的搬迁后,新京事务,基本理顺。其时,宝音虚岁十一,炔儿也六岁了……可花药冰棺中的夏初七,容貌却停留在了二十三岁。美貌如初,肌肤白皙,宛若少女,没有一点变化。
“你若回来,我便让你赢一次,可好?”
“好儿子。”赵樽摸了摸他的头,然后牵着他的手,像是在托负重任似的,男人似的捏了捏,别头看向了窗外,只见一片繁花似锦。他淡淡笑道,“去罢,等册封典礼完了,就能看见娘了。”
“等了五年,终于能看这个东西了。”
“哥哥要好好活着,添衣,多食,照顾自己,侯爷要平安归来,身子康健。”
她心里在呐喊,却没有声音。
气氛有些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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