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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若无艰辛,何铸情深【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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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不知这妇人在拿话堵他?

有风,便有出口……阿记心里一喜,不由加快了脚步。走了几步,才又想起手上还有赵绵泽,她又歉意地放慢了脚步看向他。可不论她如何,他都丝毫没有表情,似乎很不情愿。她微微一叹,也顾不得别的了,只埋头前行。

“或许是生,或许是死。”赵绵泽淡淡一笑:“也许赵樽不想要我这条贱命,削我羽翼,让我苟且偷生……也许他不想亲自动手,也不方便在宫中对我下手,这才绕个弯,让我死在外面。但无论哪一种,我偏不想由他摆布。”

这……?

这显然与张四哈要带他们去的方向南辕北辙了。

张四哈也从后面爬了上来,走在前面,领着他们往庙外。

甲一讶然的看他,点头,“死了。”

丙一笑得腻歪,“幸不辱使命!陛下您放心就寝吧,今夜是帝后新婚,若娘娘怪罪下来……”

赵樽不待他说完,懒懒转身,扯了扯肩膀上明黄色的披风,“今儿都累了,早些回去睡吧。”

后背凉涔涔的,她不由低了声,“少爷,那如今我们怎么办?”

丙一是赵樽的人,一直以来都是赵樽的人,陪着赵樽南征北战的这些年里,他经过的事儿也多,可以说当今世上,能入得他眼睛的人,已经不多。对于赵绵泽,他以往除了嘲讽,从未有过片刻好感。可这一刻,看着他平淡的眼睛,他脊背上突地有些刺,像是衣襟太薄不经寒,凉意砭入肌骨。

在她的意识里,杀人这种粗活儿,应当是她干的……可这个温润斯文的男子,竟然这么冷静的就杀了人。而且,还是杀的他们的恩人?她弄不清状况,惊恐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张四哈,心脏怦怦直跳,却也没有出声,只跟着赵绵泽钻了出去。

“张公公,还有多远?”

“你要做什么?”

赵绵泽仍然不理她,只是盯着丙一走过去,“来!”

端敬殿里关押着“重犯”赵绵泽,但此时却一片安静。

“奴才之前没有走过……”

“他帮朕把人解决了,也好。”

丙一回头,挑眉看她,“不必谢我。”

他想问的是她为什么没有离开新京,反倒自投罗网,入了皇城。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洪阿记拖着那一条长长的腿链,走在宫中空寂的甬道上。路上偶有值夜的禁军走过。有认识她的人,看着她凌乱的长发,单薄的衣裳,或同情、或打量、或匆匆而过……她没有侧目,也没有半分迟疑,直到端敬殿前,方才对带路的丙一露出微笑。

赵绵泽衣衫很薄,肩膀上披了件外衣,昏暗的灯火下,面容微凉,“你怎么来了?”

阿记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微微一惊,“这里没有其他人吗?”

可他何许人也?慢吞吞走过去,他一脸坦然地笑,“洪侍卫在宫中那么多年,难道没听人说过,传言最是信不得么?”他瞥一眼赵绵泽不动声色的脸,暧昧地拉了拉阿记手上的铁链,“……再说,谁叫你长成一副我喜欢的类型呢?”

不正常的丙一,干的事儿确实不正常,还恶劣。他让人拿来钥匙,把洪阿记脚上的铁链解开了,却又把她手上的铁链加了个工,将她与赵绵泽两个人的手锁在了一起。

“你到底是太过信任我,还是并没有那么关心?”

在自甘下狱之前,她就没有想过还能活着走出去。她不怕死,却怕赵绵泽赴死。如今的局势,只要赵绵泽活着一天,在赵樽的眼里就无异于“眼中钉,肉中刺”,在她看来根本就没有活命的机会。如今天降祥云,她的兴奋可想而知。

迟疑一瞬,她笑了笑,尽管让自己呼吸浅一些,以免喷到他脸上,声音也柔而淡,“对少爷而言,七小姐是你此生所爱,为她,你可赴汤蹈火,可身陷囹圄,终其一生,也无怨无悔……”

这一次回来,他或许……就是来送死的。

甲一轻嗯,应道:“如陛下所料,他没有。”

他显然已经发现了她,一瞬不瞬地看了过来。

帝后寝殿里的两个人,好一番“春江水暖鸭先知”,不亦乐乎。只可怜了二宝公公一个人杵在外间失魂落魄地后悔投胎不慎以致口口口不翼而飞,搞得他成天守着一个美人儿,能看不能吃,受的罪比没有瞧着人还要恼火。

在外头值守的人,正是丙一。

阿记看着他的眼,刹那迷离,刹那慌乱。

张四哈摆手,急切地催促道:“事不宜迟,陛下赶紧跟奴才去吧,再晚来不及了。”

“你进去吧,他就在里面。”

那个男人太可怕了。

阿记微笑着抬看向飞雪之下寂静的重重殿宇,慢慢道:“我知道你会让我去伺候少爷,一定是娘娘的意思。但我还是想谢谢你。因为从我入了皇城,并没有受到半分苛待。”

匆匆沐浴完,他又差人打了温水来,亲自把夏初七身子打理干净,方才披衣起床。

看着他不怀好意地走过来,阿记禁不住打了个颤,紧张地挡在赵绵泽身前。

赵樽扫他一眼,不解释,只道:“甲一可有消息传来?”

张四哈没有停留,偷摸着领了二人,便找到密道入口。

此地看上去像一个地窖,空间不大,黑漆漆的,除了几张破旧木椅,空无一物。

阿记恍然大悟,整个人兴奋起来,猛地握住张四哈的手。

如今的新京皇城是在原来晋王府的基础上扩建的,而晋王府最初的构建却是由洪泰帝核准的。所谓狡兔三窟,洪泰帝喜欢的戏码,从应天府到顺天府都没有变化。这新皇宫的构造里,竟然也有通往宫外的密道。

丙一嘴唇微动,静静瞄着她,似是想辩解什么,可转念,他又换了话题。

“张公公,患难见真情,你今日雪中送炭之谊,洪阿记但凡不死,必牢记于心,以图后报。”

端敬殿内,只剩那一局和棋,静静摆在棋盘上。

睡着的女人自然没有办法回答她。可她不洗,他却非洗不可。毕竟出力的人是他,暖阁里温度太高,这会子他浑身热汗,一身衣服半湿着黏在身上,难受之极。

“少爷……?”阿记一惊,声音略喜,“你终于想通了?”

看了丙一一眼,他走到赵樽面前,拱手施礼道:“殿下,建章帝离开了。”

看来是时候请旨把月毓嫁出去了……

他、丙一、包括赵绵泽,也都通通被他算计在了里面。

“沙沙”的脚步声,在脚链拖动的闷想里,让这个午夜格外诡异。

赵绵泽淡淡看着他,并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