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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欲为大事不避难,细加运筹方有成(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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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皇甫晖没想到李从璟会来这么一手,百战军如此布置,说明李从璟早就提防着魏州了。

“目中无人!狂妄!五千人就想破我鄄城,李从璟未免也太不将本帅放在眼里!”李守敬觉得自己被轻视,这让他感觉很受辱。有地位、权势的人,自尊心自然比寻常人要大一些。

李守敬知道这个时候得给将士希望,他又道:“天雄军使皇甫晖,已与本帅约定,一旦濮州起战事,魏州必兴兵来救。尔等不必惊慌,只需坚持三两日,援军必到!”

“有兵就是爷,我何惧之有?”皇甫晖直着脖子道,“当日魏博能弃梁投晋,今日也能称雄自立!”

与李从璟争斗至今,他已输得太多,不想连最后的尊严也被人蔑视。

答案不言自明,百战军防范的就是魏州!

那位年轻将领每念一句,其后数百甲士便重复一句,一时间声若排山倒海,让人心颤。尤其最后“三军尽屠”一句,重复三遍,声震云霄,有萦绕不绝之感。

皇甫晖懒得再跟赵在礼纠缠,天雄军说话算数的是他又不是赵在礼,没必要跟他在这浪费时间,“夏州能自立,魏博强其百倍,何事不可为!大丈夫生于当世,顶天立地,岂能甘受他人驱使!”

徐永辉就像没看到李守敬眼中对他的警告之色一般,接着道:“百战军人数不对劲!”

赵在礼涕泗横流,他认为皇甫晖已被自己的野心吞噬,“作孽啊!找死啊!”

李守敬心头的预感很不好,他回头寒声对亲卫下了令,让亲卫去其他三面城墙看看。

先前还奇怪,李从璟要攻打鄄城,为何不顺流而下,或者从滑州进军,偏要从黄河北岸行军。现在全明白了,李从璟如此大费周章,明摆着不是为了对付鄄城,就是为了在临黄设防,防备魏州!

李守敬看到一位衣甲鲜亮的年轻将军策马前行了十多步,对着自己大声道:“濮州节度使李守敬,与滑州节度使徐永辉,合谋行刺秦王未果,又加害秦王府官吏,形同造反,罪不可恕,当诛十族!银枪效节军助纣为虐,抗拒王师入境,其罪当诛。限尔等一个时辰,解甲、开城、投降,或可宽大处理,否则,王师攻城,三军尽屠!”

一番铁血手腕,加之言辞煽动,效果很好,城头稍稍安定下来。

赵在礼就不赞同出兵,他认为天雄军只需要守好魏州即可,不宜妄生事端,他对皇甫晖道:“先前将士们未得庄宗之令,擅自归城,已是大错,陛下曾率兵来剿。现今陛下继位,不过顾念魏州有从龙之功,未曾把事情做绝。饶是如此,陛下也下令本帅移镇,本帅抗命不遵,必是已让陛下恼怒,此时若是无故兴兵,必会成为众矢之的,万万不可如此。否则覆灭之期,就在眼前!”

不出三日,纠结万分而又密切关注濮州的皇甫晖,就听到了一份让他浑身无力的消息。他知道,天雄军再也无法保全,连他自身也无法保全了。

斥候带回的消息很简单,但足够惊心动魄:百战军一部,兵力约四千人,屯驻临黄,并未渡河,正面北构筑防御工事。

百战军渡过黄河,兵围鄄城的消息,很快被魏州斥候快马加鞭汇报给赵在礼、皇甫晖。

这位日后率部投降南唐(吴国),官至南唐奉化军节度使,被加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坐镇南唐腹心重镇江州的皇甫将军,此时已经茫然不知所措。

李守敬闭上眼,又猛地睁开,面色狰狞,一把揪过徐永辉的衣领,恶狠狠的对他道:“闭嘴,再敢多言,乱我军心,我必杀之!”

那么百战军就只有一个去处。

城中银枪效节的确只有千人上下,但辅兵与青壮加起来人数也不少,李守敬自认为抵挡万人虽然艰难,要坚持数日并不难,李从璟如此羞辱于他,让他很是不快。

但是李从璟怎会知晓魏州与濮州的约定?

徐永辉指着城外,对李守敬道:“李兄,不对劲,你且看城外,似有蹊跷之处!”

朱温篡唐后,党项人经营夏州,一直处在半独立状态,直到今日。

李守敬怔了怔,不知如何回答徐永辉。片刻间,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面对这个答案,那是银枪效节最后的希望。

“有何蹊跷!”李守敬对徐永辉这时候说这些影响士气的话很不高兴,随口应了一句。

“无故兴兵,无异于造反,何苦走到如此田地?!”赵在礼痛心疾首。

但皇甫晖不同,他本就是骄兵悍将,看问题的角度与赵在礼不一样,当下言道:“魏州早已是朝廷眼中钉、肉中刺,天雄、捧日、银枪效节等军,素为陛下忌惮,打压是迟早之事,若想自保,别无依仗,唯自强耳。魏州、濮州唇齿相依,唇亡而齿寒,自古如此,眼下不救濮州,便是不自救!”

魏州、临黄、鄄城,由北向南,几乎在一条直线上。

党项人原本生活于青藏高原东南,唐太宗时,突厥夺其领地,其部历经转折归附大唐,太宗以夏州养之。

皇甫晖知道赵在礼是个怕事的,先前魏州要与濮州结盟,赵在礼就不同意,但他还是去做了,赵在礼也拿他没辙,现在虽说魏州、濮州已有了约定,他也知晓赵在礼没当回事。

皇甫晖面无血色,只得恨恨地骂道:“直娘贼!”

李守敬此时如何还能不知道,高行成已经完了,河滨的银枪效节军全完了。

徐永辉没有打算照顾李守敬的心情,露出疑惑重重的神情,接着道:“城外只五千百战军,那另外五千将士去了何处?”

说完这些,李守敬又传下军令:怯敌者杀,后退者杀,妄言者杀。一人获罪,全家同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