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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夭索性放下书，看着丫鬟道：“秦王常年为国奔波劳碌，不到而立之年已头生白发，而今又远在千里之外征战，苦也不苦？”
李嗣源没等到桃夭夭的答复，还以为桃夭夭没理解他的意思，于是进一步道：“朕可以下令，给你不次于秦王正妃的身份，这点你不用担心。”
“原本陛下是打算今日去演武院看看的。”敬新磨立即答道，看了门外一眼，“不过这天色……”
桃夭夭却理解，她轻声道：“殿下曾说，天下间不喜欢读书的人没几个，但有机会博览群书的却少之又少，正因为他有这个机会，所以他才能成为现今的他，故而殿下分外庆幸给予他这个机会的人。”
这是一句很矛盾的话，一个人说过的话岂非有如恒河沙数？桃夭夭笑了笑，道：“殿下还说，他很庆幸有陛下这样一位父亲。”
信中的内容，是询问、催促桃夭夭成亲之事的。
“你很喜欢读书？”李嗣源看着满屋的书籍，淡然而不失威严的问了一句。
洛阳。
李嗣源摆摆手打断他，“前方将士浴血沙场尚且不避风雨，朕身在这安稳的洛阳城中，岂有因天色而避政事的道理？听说这回两川之役，颇有些演武院出来的后生表现不错，朕该去演武院看看，好生勉励他们一番。”
“行了，闭上你的嘴。”桃夭夭没好气道。很明显，李嗣源知道一些事，但却不知道真正的内幕，所以他才会有方才这番话。想到这里，桃夭夭不禁幽幽一叹，无奈笑道：“天下竟然会有这样的帝王家，真是闻所未闻。”
他的意思很明白，桃夭夭却已怔在那里，不知该作何言。
李嗣源回身上下打量敬新磨几眼，不禁又笑骂了一句老狐狸，随即道：“朕记得今日有出行安排？”
“陛下今日为何会到这里来？是为了说方才那番话吗？”桃夭夭拿起一本书，淡淡瞥了丫鬟一眼。
“自然苦。”
丫鬟抱着脑袋跳开了，笑嘻嘻奔出了房门，看来是跟其他姐妹去分享这件事了。
跟在李嗣源身后的桃夭夭讪讪道：“闲暇时候会看一些。”
皇宫里依旧是繁忙的，甚至较平日有过之而无不及，秋雨持续的时日已经不短，这意味着易发生水灾的地区又危险了起来，虽说近在咫尺的洛水向来静若处|子，但不远处的黄河脾气可没这般好，往先几年，帝国没为此少劳心劳力。
这位小院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桃夭夭。
屋中的布置清雅而简单，没有奢华装饰昂贵器物，最多的一样东西便是书籍。只不过屋中的书籍摆放得杂乱无章，桌上、椅上到处都是，秋风和雨吹进窗台，吹动书桌上的宣纸哗啦作响。
桃夭夭的贴身丫鬟嘟着嘴道：“大当家，陛下今日到这来，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用意啊？难不成陛下真以为……”
桃夭夭拿书敲了丫鬟脑袋一下，佯怒道：“真是没羞没臊！”
“陛下说话的内容如何？”丫鬟紧追着问。
或许有，但也不多。
父母爱子之情深，恐怕是这世上最宝贵最经久不变的东西了。要不然怎么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呢？
“我懂了！”丫鬟重重点头，“陛下知道秦王对大当家有意，但一直没见秦王纳大当家入府，便以为大当家有所顾虑，所以想为秦王解决这件事。哎呀，真是父子情深！”
李嗣源没想到桃夭夭还是不吭声，这让他很纳闷，他随即想到什么，好奇地问道：“难不成你对从璟真的无意？”
李嗣源没说话，肩膀却似微微震了震，他握书的手更紧了些，使得书本都有些变形。少顷，他放下手中的书，看了桃夭夭一眼，道：“朕听说过你的事。”他笑了笑，“神仙山大当家。”
李嗣源到演武院来不是头一遭了，这个寄托着大唐强军希望的地方，不只是李从璟分外重视，李嗣源向来也是十分看好的，要知道演武院的院长可是李嗣源本人。
“嗯？”李嗣源脸一黑。
难不成你对从璟真的无意？直到李嗣源离开，桃夭夭一想到这句话，还是有提刀去砍了某人的冲动。
李嗣源冒雨前来，明显很出乎演武院意料，无论是教习还是学员，都为之感到振奋——还有什么比君王风雨无阻来传递关怀，更能让臣民感念的？
“陛下可是担忧大雨引发水患？”敬新磨出声宽慰，“连日来朝廷并未收到各地水灾的上书，陛下不必担忧过甚。”
李嗣源随意翻动书籍的动作顿了顿，他没有回头，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问道：“从璟还说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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