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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从案牍中抽出一本折子，仔细阅读起来，敬新磨一边为李嗣源捶肩为他疏松身体，一边瞄了那折子一眼，脸上随即露出一丝笑意，只见那折子的落款俨然是剑南节度使。
“不仅是北漠草原，全天下此时都寒冷得紧呢。”敬新磨笑着答道。
……
“耶律倍联手徐知诰，不惜大费周章，在河西雇佣军队、杀手，扰乱西川，给我等平添莫大麻烦，这些时日来我等虽查清了原委，也扼杀了他们后续的行动，但西川动乱的事实毕竟已经造成，这是无法挽回的损失，离日思夜想，无不在寻求反击之法，不曾想，出手的时机来的这般快。”
“要不然你犯得着这么晚了还跑来？不就是要在新年到来之前传达这个意思？”李从璟回过头去，将一方热气腾腾的汗巾搭在脸上。
“石帅本就是自家人，这回伐蜀又立下赫赫战功，孩儿当然要向其请教沙场之事，好在石帅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是以这些时日来孩儿获益匪浅。”李从荣情绪颇高，这厮近来愈发显得精神旺盛，连带着对军政之事也上心不少，俨然有成为一代贤王的风范。
第五姑娘话音落下，李从璟已经忽的从澡盆里站起身，就像是碰到了地震一般，他声音低沉道：“传莫离！”
见礼之后，李嗣源直入正题，“朕日前听闻，爱卿有位千金，很是贤淑，如今正到了婚嫁的年纪，不知可曾许配人家了？”
“好，此事便这般定了。”李嗣源拍了板。
李嗣源又看向手中的折子，“军国大事，哪有这般轻易决定的，许多事都要看宰相们的意见。”说到这，看了一眼天色，“时辰不早了，你回去吧。”
“上元年年有，何必在今朝？”莫离用李从璟先前的话来回应他，脸上也露出笑意来。
伐蜀之战，石敬瑭携功归朝，自然受到了各方官吏的亲近，加之他又是皇亲国戚，尊荣难免更上层楼，如今朝堂上已经有了风声，传闻李嗣源有调他出镇河东的意思。
“这小子胆子可真不小，竟然能使出这样的计策来。”放下折子，李嗣源犹自品味着折子中的内容，临了不忘感慨道。
“爱卿与秦王共同征战沙场，对朕这个儿子可还满意？”李嗣源笑容满面。
“你从何处听来？”李嗣源不动声色。
李从璟淡然一笑，随即目露杀机，“耶律倍以为我大唐王师无法大举北伐，他便能肆无忌惮西征？”一甩衣袖，“可笑至极！”
李嗣源点点头，笑容愈发和善了些，“爱卿为国操劳大半生，于国有大功，前番平定蜀中之乱，更是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你我君臣不必这般生疏。”说罢，见夏鲁奇愈发迷惑了，这才呵呵笑道：“朕欲与爱卿结为儿女亲家，不知爱卿以为如何？”
李从璟叹息道：“替我谢过她祝贺新年的好意。”
不怪第五姑娘不知那四个字的含义，当初李从璟在谋划那件事的时候，只有桃夭夭与莫离两人知情，所谓“日月调换”既是指代那个谋划的内容，它的出现也标志那个谋划实施的时机已经到来！
倒是苦了这小子奔波劳累，李嗣源心道。随即意识到自己方才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即对敬新磨怒目而视，“就你知道得多！”
夏鲁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李嗣源怎么突然问起这茬来，难不成皇帝还有做媒的爱好？之前没听说啊！
被石敬瑭寄以厚望的赵王，此时正在宫中与李嗣源一起论事。
李从璟与石敬瑭不合，李从荣近来有拉拢一些臣子自成一派的势头……如此种种，他岂能不知？
归藩还有几日，石敬瑭要在洛阳呆到上元节之后，这段时日对他来说分外宝贵，往后的出路在何处，就看这段时日的活动了。前些时候与边镐的会面很是愉快，对那位年轻的江左才子，石敬瑭虽然不喜欢对方的书卷气，却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确有几把刷子，客观而言，便是比之如同李从璟影子一般的莫离，也绝对不遑多让。
“原本以为距离耶律倍西征还有些时日，如今桃夭夭既然发来信报，可见情况已是分外紧急，不容耽误。”李从璟道，“看来耶律倍已经不太坐得住，迫不及待踏上耶律阿保机的老路，既然如此，你我也该起身——这个年节怕是无暇享受了。”
到了这步田地，即便是边镐不来示好，石敬瑭也会主动向赵王靠拢，劝说赵王与李从璟相争，如今的局面，是他梦寐以求的，只有攀上赵王这棵树，他才可能不被李从璟任意宰割。虽然这棵树还太弱小了些，但石敬瑭没有选择，再者，假以时日，树苗未必不能成长为参天大树。
“秦王仁德，乃不世之才……”夏鲁奇立即开始吹捧李从璟，心头却是一阵狂喜，秦王是什么人，天底下还有比他更好的女婿吗？只是这突然掉下来的馅饼未免太大了些，夏鲁奇纳罕不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朝臣中不少人都这般说。”李从荣道，“依孩儿之见，石帅的确有担此重任的才能。”
“哦？”李从璟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声。
对屋中的景象第五早已习以为常，她乜斜了李从璟一眼，即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道：“桃姐姐来信了。”
“请陛下明示。”夏鲁奇今日突然得了如此大的殊荣，又被李嗣源一阵亲近，很是受宠若惊。
军情处“甲”字印信只有几大统领才有资格签发，“甲上”是最高级别的紧急情报标志，自军情处成立以来，就没签发过几回。
“桃姐姐动用的是军情处甲上情报传递印信。”第五继续道，瞥了李从璟一眼，“飞鸽传书，八百里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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