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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循露出苦涩笑容,一脸冤枉道:“宋王殿下可是误会下官了,下官绝无拦截刑部官员之意,不过是眼见今日大雨滂沱,想要略尽地主之谊,招待诸君稍事歇息一番罢了。”
李从荣笑意不减,“三弟,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很多事情你现在不懂,就不要瞎掺和,听为兄的话,赶紧回去,这里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
终于,刀尖接触到衣袍。
“姐姐。”李从厚心头有些发虚,不敢看来人。
僵持之际,那辆华贵马车中,却是再度走出一个人来。
李从荣步履坚定。
另一边,孔循刚要说出口的命令,到最后不得不咽回肚中,他撩开车厢窗帘,朝车后望了一眼。而后,他连忙起身走下马车,在官道旁躬身迎候。
李从荣:“滚!”
不得不说,这个举动,真是鲁莽到了极处。
赶回洛阳的路上,李从厚一直给李从荣甩冷脸子。看来虽说刺伤李从荣让他心怀愧疚,但是在国家大事面前,他还是不打算妥协,对李从荣人品已经深为不屑的他,关于先前所谓划地断交的言论,也是打算贯彻执行。
李从荣。
青衫是男服,李永宁抽完两个弟弟的耳光,又检查了一遍李从荣胸前的伤口,见只是皮肉伤不禁大松一口气,随即她满面怒容伸出两只手,一手揪住一个弟弟的耳朵,拖着他们就走,“跟我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甲士应诺,苏禹珪等人又开始前行。
这个惩罚,说重也重,说轻也轻,就看从甚么角度看了。
孔循眼神闪烁,面沉如水,比这暗淡下来的天地还要阴沉。
五步,三步,一步。
眼见对方离横刀刀尖越来越近,李从厚手臂颤抖。
李永宁已经叫李从荣气得浑身不舒坦,进城后她没有放李从荣回府,还是揪着对方进了宫里,把他带到李嗣源面前,要李嗣源好生教训教训他。
所以没有道理,他苏禹珪一定能走到最后,能扬眉吐气建功立业。
道路上的人,悉数下拜。
李永宁同样如此,不同于李从厚的冷面相向,她一路上都在教育李从荣。因为本身浸淫诗书史籍的关系,李永宁的说服教育引经据典、入情入理,上至三皇五帝下到朱温李存勖,都被她用在教育言辞中。
李从厚冷哼一声,“二哥不要多言,我就奇怪孔循怎敢胆大至此,连我都敢拦,原来是有二哥相助!二哥可真是一代贤王,庇佑贪官污吏,阻碍朝廷政事推行,今日更是公然与奸佞为伍,与朝廷为敌,你到底想做甚么?!”
李从厚双目一凛。
然而李永宁即便是说的口干舌燥,李从荣也没甚么反应,打定了主意以沉默作为反抗的武器,这不仅让李永宁气得暴跳如雷,也让对此有所耳闻目睹的苏禹珪、张从直和众甲士,都是十分不忿。
苏禹珪已经行到了李从厚身旁,他在李从厚身后停下来,与李从厚一起立马道中。
永远安宁。
他心中的那柄伞,他心中的律法,从来不需要弯腰、低头。
李从荣顿时脸色苍白,以至于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他仰起头,雨滴落面,不知打落几许泪水。
“回头?你知道回头是甚么后果吗?上了路,就回不了头!”李从荣红着眼嘶吼,“握紧你的刀!手抖成这样,日后上了战场,莫说杀敌,只能死在敌人刀下!”
而后,如李永宁期望的那般,李嗣源狠狠教训了李从荣一通——主要是教训对方与孔循勾连,随后就让怒气得到少许平息的李永宁先回去,把李从荣又留了片刻。
李从荣看着李从厚,一步步走向那柄无情横刀,直指自己胸口的横刀。
唯独,刀尖依旧充满锋芒。
李从厚几乎站不住脚,几乎忍不住弃刀而逃。
到了洛阳近郊,则有孟松柏带领数百甲士迎接,最大限度保证了在洛阳城人多混乱的地方,也不会有甚么意外。
不同于四周甲士,这数骑并未着甲。当先一人,长发乱舞,身着青衫。
无论如何,孙芳传案的相关犯人,都有惊无险到了洛阳,于是以李从璟、李琪、任圜为首的“吏治整顿办”,对此案进行了深入挖掘与审讯。不久之后,许多官员都被传讯,其中被下狱的更是不在少数。一时之间,对某些人来说,洛阳可谓风声鹤唳。
李嗣源看到李永宁的架势,听了对方的控诉后,脸上看不出甚么深浅来。
孔循站在道旁,执礼恭送。
李从厚面容冷峻,在孔循面前勒住缰绳,面对孔循的见礼,明光铠在身的他没有下马,只有蕴含怒火的声音传来,“孔节使,你好大的胆子,连朝廷人马都敢截?!”
只是须臾,他看向李从厚,眼神复杂到无法言状,笑容惨淡道:“横刀无情?好,好。那为兄……今日就来试试你的横刀无情。”
李从厚冷笑不迭,“看来孤王真是小觑了你,在孤王面前你都敢说这样的话,你背后到底站着何人?!”他挺着腰板,“但无论是何人,今日都休想从孤王手中抢走刑部官员与犯人!”他盯着孔循,“宣武军若真敢叛乱,不妨试试,你若想战,孤王便陪你一战!”
李从荣没有去看前胸的伤与刀,只是看着李从厚,面露笑容。那眼中的神色,竟然轻松无比,就如卸下了背负的沉重巨石,那笑容,坦然无愧。
李从厚步步后退,连道三声好,退出数步,骤然拔出横刀,在脚前泥地中划出一道线,而后举刀平指李从荣,双目通红道:“今日我为朝廷,为父亲与大哥,更为大唐律法,在此划线与你断绝来往!”顿了顿,他咬着牙,一字字道:“我必须带他们走,你和你的人,若敢越过这道线,休怪我横刀无情!”
雨有千万言,人无一字语。
宣武军的马队,已经踏上官道。
李从荣摆摆手,示意孔循退到一边,到了这步田地,他还能笑了笑,颇有唾面自干的架势,望着面前的兄弟,他道:“三弟,虽然你的话,字字刺骨,句句锥心,但为兄不怪你。你还年轻,不知实情,为兄可以体谅。你回去吧。”
“姐。”李从荣笑了笑。
她翻身下马,踩着泥泞大步走来。
受大雨冲刷的人,艰难抬头。
“住口!”李从厚怒不可遏,跳下马来,一把扯翻打给李从荣的伞,顶着对方的鼻子大吼:“我不需要你来教训!父亲与大哥的心血都让你糟蹋全了,他们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竟然还有脸教训我?你知道你现在在干甚么吗?!”
此人的到来,让所有人心头都松了口气。方才的场面实在是太过压抑,杀机犹如实质,与雨水一起落在所有人肩头,这暗淡的天色几乎要禁不住崩裂,哪怕只是看李从荣与李从厚的对峙,都让人嗓子发干。而两人对峙的后续发展,又必定影响场中的局势,到最后到底是多方火拼还是和气散场,都取决于那两兄弟的言行,取决于那柄横刀。
孔循浑身无力,闻言恼火的甩了孔璋一巴掌,却因为手掌拍在兜鍪上,被震的生疼,他捂着手,唾骂道:“不然还能如何?你要去截杀两个皇子、一个公主?你截杀得了吗?!”胡乱指了指宣武军,“带他们滚回去,没的在这丢人现眼!”
李从厚的兜鍪已经快要刺到李从荣脸上,雨水打在兜鍪上溅入李从荣眼中,让李从荣眼眶通红。两人身后,雨帘如幕。
“殿下?!”孔循等人大惊。
孔循微微色变,这才开始正视眼前这位“嚣张跋扈”,年龄不过弱冠的少年。
李从荣道:“那为兄就不得不拦你。”
“甲士听令!”不等孔循说甚么,李从厚陡然大声下令,“护卫刑部官员与所押犯人走!”
马鞭指向左右宣武军军卒,李从厚喝道:“携千百甲士招待?孔节使的招待方式,可真是别具一格,也不知陛下听了,会不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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