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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悫、王不器二人连忙赶过去,众人见杨悫来了,无论是读书人还是不是读书人,都纷纷执礼让道,两人得以很快看见场中的人。
半日后,杨悫、戚同文,在书舍门口,目送李从璟与王不器离去。
片刻之后,仆役来回话,说戚同文在街上碰见了个人,正在与那人讨论学问,竟是一时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对方是一位老者。
“那杨兄为何不愿去洛阳?”王不器微微皱眉。
王不器饮了口茶,茶虽然不是好茶,但却沁人心脾,放下茶碗,王不器叹息一声,“只是以杨兄的学问,若是只在虞城教书,未免显得有些大材小用了。”
现今虞城的读书人中,有一位大家,名叫杨悫。
“决定了。”杨悫长吐一口气,竟有种如释重负之感,他转身看向自己的得意门生,“可记得当日为师劝你出仕时,你回为师的话?”
杨悫长长一叹,望向屋外,目光沉重,如痴如醉。
杨悫低头望着小案上的茶碗,缓缓道:“自黄巢之乱以来,中原连连战火,人主为成就霸业,视人命如草芥,不惜让百姓血流成河,待其稍有根基,为收买人心、沽名钓誉,便网罗士子名流,充入府中养为宾客,何时真的看重读书人尊敬读书人了?”
王不器感慨万分,“如此俊彦,可能一见?”
但最震惊的,还是杨悫,他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是最没风度的那个了。
戚同文目光坚定,“长者仕,同文愿随之。”
睢阳书舍。
今日,杨悫在家中待客。
杨悫一身儒雅之气,举手投足不温不火,尽是大家之风,闻言道:“我能在此办得学舍一间,教得学生几个,也是多仗节使之助,此为杨某之幸,也是虞城书生之幸。”
杨悫对他执礼甚恭。
暗自琢磨半晌,杨悫竟也来了兴致,起身道:“如有这等士子,某却要去会上一会了。王兄同去否?”
王不器见杨悫态度坚决,不愿与他争锋相对,遂暂时换了个话题,“听闻杨兄有一得意门生,能够日诵一卷,可是如此?”
戚同文点点头,“长者不仕,同文亦不仕。”
场中两人,都是二三十岁的模样,一人粗布麻衫,一人锦衣貂裘,前者面红耳赤,后者气定神闲,见此模样,杨悫心头一震,那粗布麻衫的正是戚同文,只是看样子,他却是在论学中处在下风,只是杨悫不能理解,戚同文纵然学问不如人,却也不至于被人逼迫到这等田地吧?那锦衣公子,却是谁人?
杨悫在城中办了一间学舍,远近闻名。
“王兄说的是同文否?”说起自己的得意门生,杨悫眼中有了笑意,“此子自幼父母双亡,侍奉祖母却是极孝,只因家境贫寒,无力入学舍就学,早年时常于舍外偷听,我见其心诚,有一日便拉着他教了一卷《礼记》,不料此子过目成诵,一日便能背得一卷,如此天资实在可贵,我这便留了他在学舍,自那之后,此子勤奋向学,日夜不倦,今已颇成气候矣。”
“文脉不绝,传承不灭,虽经乱世,而中华仍能是中华。杨兄之功虽然不显,但若无杨兄这等人,我中华文道早在五胡南侵后,就已成为历史尘埃了。后世之人,便是从废墟中找出几本书,怕是也没几个人识得那骈四俪六,更不用说能理解其中之意,我文脉精髓,后世读书人能见不能识,只因其晦涩难懂,不及拍干净灰尘便扬手弃之,真不敢想那是何种场面。届时主宰我中华子民的学问,真不知是何种妖魔鬼怪,到得那时,中华何以仍是中华?”
杨悫笑道:“有何不可?”便叫仆役去找戚同文来。
“同文,汝友何人?”杨悫问。
而睢阳书院,便是中国古代四大书院之一,应天书院的前身。
戚同文一脸震惊,比王不器还要震惊。
“太子殿下……殿下怎么到这来了?”王不器惊诧万分。
便是宋州归德军节度使赵直见了他,也是以礼相待。
杨悫收回目光和思绪,摇摇头,声音沉缓,“若能稍稍有利于后进读书人,我便是舍了这老残之躯客死异乡,又有何惧?”
王不器沉默下来。
戚同文看着感慨万分的老师,躬身问道:“先生可是决定了?”
“洛阳李氏?”杨悫朝那年轻人看过去,但见对方面带微笑,气度不凡,正向自己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