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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何曾不听了?李嗣源薨后,朕不是遣使前去祭吊了?奈何李唐要朕去帝号、亲去洛阳……这怎么行,朕若是去了,岂不羊入虎口?李唐的胃口太大,朕有甚么办法!”王延钧觉得很冤枉。
“唐军水师……怎能边战边让将士登岸?”
言罢,见妻子愣然不已,薛文杰愈发得意,“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已经向陛下请命,去广州与刘龑结盟、搬救兵,这等时候,你说我要出城,谁还敢拦我?”
“唐军水师进入马尾江口,正大举向我水师进攻!”
薛文杰离开长乐府后,王延钧立即增兵建州,同时招募勇士,保卫国都。
王延钧当然不会认为是自己出了问题,事情不顺心、别人触犯了自己,有几个人会在这个时候,不去想着对付事情、对付别人,会来跟自己较劲、找自己的不痛快?更何况是他王延钧。
“对对对,退敌之策要紧!”王延钧连连点头,“若是让唐军攻占了闽地,诸卿手中的荣华富贵都将烟消云散,若是不愿到时候沦为唐军阶下囚,眼下就要拿出对策来!”
“陛下奉天命、顺人心,而即帝位,只要陛下立志抗敌,我大闽立日可得十万勇士!只要陛下表明志向,誓与大闽共存亡,大闽就能有一道坚不可摧的长城!”
而游猎几日走得太远,眼下军情实在是太过紧急,是以他赶了近一日的路,路上没顾得上吃饭。
一时间闹得长乐城内外鸡飞狗跳,许多无辜百姓横死街头——某些无良官将,早就觊觎某些商贾、大户的财货,此时借机污蔑对方不遵皇命,立即杀人夺财,反正眼下王延钧也无心详查。
建州位置极度重要,倘若唐军攻占建州城,就能顺建阳溪(闽江)东下,直达长乐府。值此国家危亡之际,王延钧再如何荒淫无道,也不能不担心自身的处境。
但王延钧还没来得及训练新卒、察觉到军民对他的不满,一份军报就将他震得晕头转向、嗔目结舌。
——军情处的探子,早就有在坊间散播大唐强盛无双、王师勇猛无敌的言论,以瓦解闽地军民的斗志。
薛文杰严肃地说道:“唐军虽然大举来袭,但大闽并非就大难临头了。要知道闽地山川纵横、道路不变,那唐军要进抵长乐并不容易,只要我等能守住建州,彼之有十万之众,又能奈我何?”
王延钧怔了好半晌。
“请陛下修甲兵、幕勇士,增援建州,同时戒严长乐。只要我军守住建州,唐军就寸步难进。又因大闽军民知地形,而唐军必然于此不熟,一旦建州能坚守一段时日,陛下再遣勇士,出山道,分股袭扰之,或断其粮道,则唐军必溃!”
王延钧呆若木鸡,欲哭无泪,眼见唐军大举杀来,勇不可当,又想起建州已破,长乐朝不保夕,顿时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大叫道:“护驾,护驾!朕要离开长乐,朕要去泉州!”
“启禀陛下!唐军马步军超过万人,已经在马尾以东登岸,正朝长乐城杀奔过来!”有军使来报。
“唐军来攻,连陷数地,大闽就要大祸临头了!你没听见动静?长乐都戒严了!我这不是赶紧收拾东西,好带你们出奔嘛!”薛文杰解释道。
王延钧不满意,免不得发怒,唾骂众人无能,只知道吃俸禄,却不能有用于国。众人实无良策,估摸着也知道力量对比悬殊,本就忐忑,被王延钧一骂,更是心下难安。如此恶性循环,殿中的气氛当真是混乱得很,君臣乱成一锅粥,干着急。
他的妻子急急忙忙跑过来,“你这是要做甚么?”
薛文杰道:“眼下唐军大举袭来,建州危在旦夕,不相干的话诸公就不要说了,还是议一议退敌之策要紧。”
回到那座还没洛阳一座王府大的宫城里,王延钧连忙叫来大臣心腹,商议应对唐军南下的策略。
这天晚上,惊怒交加的王延钧折腾了大半宿,快要天明的时候才睡着。但刚闭上眼不久,还没到巳时,王延钧就被叫醒,不等他发怒,城防军守将的话就如给了他一盆当头冷水,将他浇醒。
说到这,薛文杰嘿嘿笑道:“我跟陛下说,去广州说动刘龑与我大闽结盟,必要贿赂刘龑重臣,陛下相信了,还批了我数千两黄金呢,明日到户部支取后,一并带上!”
“唐军水师此时并无兵马登岸,这些人马应该是昨夜就已经在远处登岸的!”
老尚书垂泪叹息不已,大有天已崩塌的架势,有些话他憋在心里说不出口,但不说出来又委实难受。他心想要不是你向李唐狮子大张口,索要尚书令之位,而后在李唐拒绝之后又倒向吴国,更在吴国灭亡之后称帝,我闽地哪里有今日之祸?
急急忙忙出宫,等王延钧站到城墙上,向闽江东面张望过后,立即说不出话来。
这却是因为,自打王延钧掌权后,行事荒淫无道、残暴成性、不得人心,而今长乐百姓没人愿为他效死。加之百姓们又知道此番是唐军袭来,哪里还敢入伍,跑到前线去与大唐精甲交战?那不是送死么!平头百姓可能不知日月,但大唐平定江淮、湖南,攻灭吴国的事情,可是早在市井传开了。
薛文杰老神在在道:“这天下莫非只有唐军有水师?我大闽也是有水师船舰好几百艘的!只要把守住马尾江口,唐军如何进得来?”
长乐府前的闽江,远没有扬州之东的大江宽广。但马尾这个地方,是支流交汇之处,若是忽略江心的滩涂、小岛,最宽处也超过五里,最长处更是超过十里。
众臣议论纷纷,七嘴八舌,说甚么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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