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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达志神往的道:“听梅掌门的形容,这两人确已臻大家境界,始能化腐朽为神奇,寓巧于拙。若能和他们任何一人决胜争雄,必是人生快事。”
梅洵发出嘿嘿冷笑,充满不屑的意味。
包括寇仲在内,各人对可达志的谦虚都大感讶异。
喜儿露出崇拜的神色,这比可达志的说话,对沙成功造成更大的伤害,登时作声不得。
可达志亦是才智高绝之辈,立即察觉到说的话有问题,脸不改容的微笑道:“本人精于观人于微之道,且只是随便一句话而已。奉劝莫兄一句良言,良禽择木而栖,莫兄若选择错误,恐有不测的后果。本人若非对莫兄的剑法非常欣赏,也不会白费这□唇舌。”
寇仲听得心中好笑,常何脸上露出不屑神色。
寇仲首先动容,他虽未能完全把握可达志所说的心法,但能以力图化败为胜的精神去和敌人交手,已非常特别。不由有点为徐子陵担心起来。
长孙无忌道:“据闻可达志那晚在上林苑与莫兄交手后,事后曾对人说,莫兄的身法比剑法好。小弟和敬德曾仔细推研他对莫兄这古怪的评语,仍是百思不得其解。莫兄是当事人,当比我们更能把握可达志这句话的含义。”
廷宴的钟声,终于敲响。
徐子陵趁两女尚未抵达前,向长孙无忌道:“我这人对名利看得很淡泊,今晚又不是要分出生死,所以没有把这事怎么放在心上,抱着事到临头才去应付的念头,并不像长孙兄所想的不把可达志看在眼内。”
尚秀芳确是天生丽质,有倾国倾城的艳色,最动人处是她行立坐卧,均是仪态万千;一颦一笑,无不能颠到众生。
纪倩一对明眸亮起来,盯着他道:“原来你是懂得赌术的,莫公子在甚么地方挫过胡小仙那丫头的威风呢?”
可达志像故意要气沙成功似的低头柔声道:“喜儿姑娘不是爱看杂耍吗?那边的杂耍刚开锣表演呢。”
徐子陵这才晓得天九大赛的胜出者,道:“我并没有参加天九大赛,只是赛前和她赌过两手。”
众人往殿门瞧去,大部分宾客均已入殿,再不起行,便要迟到。
徐子陵愕然止步,赫然是突厥高手可达志,一时间他仍未习惯“认识”他,不由有点慌了手脚。
四周的宾客以为可达志和徐子陵是朋友打招呼,并不察觉两者间的敌意。
李靖道:“敬德放心,莫老师绝不会犯上轻忽的毛病。”
沙天南、沙成就和沙成德三父子另给人截着在后面各套寒暄,未能参与他们这小圈子的谈话。
太极殿乃是皇宫内最宏伟的建筑物,开阔十二间,进深十五间。最使人叹为观止是殿顶采单檐四坡式,斗拱出啕四层,构造简单中见复杂,实是美感和力学的结合。
徐子陵大感尴尬,暗骂侯希白“不知检点”,但惟有把这暗含讽刺的恭维硬咽下去,更知尚秀芳私下留心“他”在青楼的史迹,说不定连与纪倩“鬼混”的事亦了如指掌。
尉迟敬德神色凝重的道:“可达志的狂沙刀,恐只有宋缺的天刀才可稳胜他,即管寇仲的井中月对他,胜负仍属未知之数。所以莫老师切勿犯上求胜心切之忌,因为可达志不但韧力惊人,且最擅以坚攻坚,乃打硬仗的高手。”
干咳一声道:“可兄何出此言?”
此时寇仲来到,呵呵大笑道:“可爷的中原话修养真好,出口成章的,小人万万不及。嘿!这位是……”
梅洵冷然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有机会定要领教一下莫兄连可兄都要赞赏的剑法。”
此时几位公子哥儿模样的人朝他们走来,纪倩叹道:“那班冤鬼又来了!”接着探手到他的小臂狠狠捏了一记,低声道:“迟些再和你算账。”就那么飞快的溜掉。
他当然不会因而轻敌。
镑人当然知她在说笑,她肯过来和他们寒暄应酬,不但令他们大感有面子,更是受宠若惊。
梅洵是聪明人,怎会听不出他话里有话,不过可达志是长林军最当红的人,兼有东突厥在背后撑腰,他不得不忍下这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道:“这个颇为难说,他两人各有所长,但均是不拘一格,无论多么简单平凡的招式由他们使出来,均能有点石成金之妙。”
徐子陵微笑道:“最好由皇上来终止比赛,那不是更有说服力吗?”
见到李靖,两女朝他们走过来,惹来不少艳羡妒忌的目光。
为免阻碍别人,三人移步到太极殿广场的一角,继续先前的话题。
在近臣妃嫔和建成、世民、元吉三子陪同下,鼓乐喧天声中,李渊头戴龙冠,身穿皇袍,登上承天门楼,接受群臣宾客的祝贺,并说了一番应节的话。
可达志微笑道:“有齐王和梅兄率队,他们自然要望风而逃。照梅兄的看法,这两人究竟哪个比较高明?”
徐子陵开始发觉此女并不简单,同时给她问个措手不及,大为狼狈。只好洒然耸肩道:“纪倩姑娘不相信的话,小弟也没有办法,我和她的唯一关系,就是曾在赌桌上赢过她一铺半铺,真的就止于此。”
“当!当!当!”
沙成功终于找到机会,狠狠的道:“这两人在洛阳亦是威名甚盛,可兄若碰上他们,会有多少成胜算?”
徐子陵恢复过来,心中剧震。
寇仲和常何对梅洵都没有好感,交换个眼神,心中暗笑。皆因听出可达志弦外之音,在嘲讽梅洵凭着人多势众,对方当然要突围逃走。
众人齐向尚秀芳亲热周旋。
寇仲道:“我们早见过面哩!莫兄和家叔同名同姓,比同姓一家亲更要亲近,又这么有缘,找个机会我们定要碰碰头摸摸酒杯底。”
徐子陵心忖尉迟敬德认识的寇仲,只是洛阳时的“旧”寇仲,经过洛阳至今的一番历练,又得“天刀”宋缺苦心栽培点化,更与四大圣僧对仗过,今时的寇仲已非洛阳时的寇仲了。
寇仲干咳一声,正要说话,可达志截入道:“莫兄请考虑一下,勿要悔之莫及。”
庞玉笑道:“我们正研究今晚秀芳大家会否开金口,在廷上为皇上献上一曲?”在天策府诸将中,庞玉乃著名风流的人物,像这种语带调侃的话,绝不会出自尉迟敬德、李靖等人之口。红拂女代答道:“秀芳今趟是应皇上邀请来赴会,而非表演歌艺。”
徐子陵哈哈笑道:“我莫为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从不知甚么叫后悔。”
可达志露出一丝充满嘲弄的笑意,淡然自若的先朝喜儿深望一眼,才向沙成功道:“二公子对武事始终是外行人,不明白武学不但讲求招式与功底,更重心法。小弟狂沙刀法的心法是‘败中寻胜’,此道理颇为玄奥,非是三言两语可解释清楚。”
徐子陵往找卜家兄弟,瞥见寇仲正和喜儿在说话。
便阔的殿堂在北端设六张圆桌主席,能坐入这六席者当然是王族的人。东西两边安排入座,一切井然有序。
说罢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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