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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背河一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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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杨公卿和王玄恕明白寇仲的震惊,若追来的是李世绩,是理所当然,那代表他们行藏露光,探子飞报李世绩,李世绩亲率骑兵来追截。可是长孙无忌三人乃李世民的随身大将,理应留在李世民旁助他攻打洛阳,而庞玉之于李世民,等若洛其飞之于寇仲,专负责情报探察,追兵既由他们率领,可知李世民先一步晓得他们会运粮往洛阳,所以派出精锐,突袭他们这支运粮队。

细雨仍下个不休。

粮车轮子磨擦浮桥的声音响彻后方渡河处,木阵这边一片沉默,只有沉重和紧张的呼吸声。

蹄音逐渐清晰,从前面分三路攻来,若非早有准备,又有树阵隔敌阻敌,此刻必然手足无措,阵脚大乱。胜败只是一线之差。

寇仲道:“风似是从西北方刮过来。”

二千五百枝劲箭从内围射出,穿过林木间的空隙穿人透马,一时马嘶声和惨叫声,响彻木阵外围的森林内。

徐子陵首先明白过来,点头道:“可是先决条件必须是杨公弃下的浮桥设施仍可用。”

火炬烧的是耐燃的脂油,落跌湿润的草树间,虽燃不着湿叶湿草,却不熄灭,使得树阵内围一片漆黑,外围则处处火光。

寇仲道:“先派一千人悄悄徒步过桥,在对岸布阵兼侦察,于高地放哨。待肯定情况安全,然后把所有马儿牵往对岸,包括我们的座骑,立即进行。”

寇仲道:“我们何不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

寇仲和跋锋寒的射日、刺月两弓同时爆响,两骑应声堕地。

接着一拍背上偷天剑,双目神光电射道:“主动既在我们手上,我们自可作出稳当部署,狠挫唐军,教他们无力渡河追来。”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我们三个一向自负聪明,偏想不出这么便捷易行的方法,你这位手下麻常是个难得人才,寇仲你必须珍惜。”

寇仲失声道:“竟是他们三人?”

跋锋寒沉声道:“我于你们离开陈留后两个时辰到达陈留,所以上路时间比你们只落后两个时辰,甫过开封,发觉这支人马远远跟在你们后方三十里许处。我曾趁他们扎营休息时潜近观察,发觉他们有八头凶悍的秃鹭,当时还不明白有甚么作用,直到刚才瞧到你们的猎鹰,才恍然这批空中杀手,是用来对付你们的鹰儿。还有是他们侦察兵身上挂满树叶,显是为瞒骗鹰儿的眼睛。”

敌人来得快,退得更快,留下遍林死状千奇百怪的马骸人尸,伤重未死的人和马呻|吟声此起彼落,教人惨不忍闻忍睹。

火把高燃照耀下,众人在雨雾迷茫的河林区“叮叮笃笃”的努力伐木。

寇仲笑道:“老手有老手的弱点,就是以为一切尽在算中,他们会以自己以往造桥的时间作出估计,猜我们至少一晚工夫架设浮桥,遂把进攻时间定在那时间。岂知我们竟有道现成浮桥,到他们的战马给我们的木阵撞昏,知中计时悔之已晚。”

麻常领命而去。

跋锋寒道:“此事留待日后查究。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无惊无险的渡过伊水,那时要战要逃,都有很大成功的机会。”

寇仲皱眉道:“这内鬼能晓得我会亲自送粮到洛阳去,在我军内的地位不应太低,因为今趟行动绝对保密,下面的将士到出发时,才晓得是送粮到洛阳去,且由我亲自押阵。”

寇仲等寻得仍大致完好可以用的浮桥设施后,忙把粮车队移往该密林区,又依兵家惯例在四方设阵。可惜“天不造美”,安顿一切后老天果于黄昏时分下起雨来,却非跋锋寒这位观天辨候专家所预料的大雨,只是漫天茫茫雨丝,把整个河原林区笼罩在梦幻般湿寒的水雾中,对河稍远处已没入茫茫雨丝中,能见度大减,即使没有恶鹭的威胁,无名仍发挥不出察敌的功能,利攻不利守,最教人担心是他们五百辆粮车塞满林内,目标明显,成为负累。

徐子陵凝望水气迷蒙的密林深处,脑海幻出寇仲和跋锋寒冲出洛阳城门,往敌人兵力最强的大河方向杀去,而李世民则派出猛将精兵,全力拦截的激烈情况。同彭梁与渡大河往见窦建德是两回事,因李世民驻重兵于洛阳之北,黄河北岸诸城又尽入其手,旅途的艰困可以想见。

箭如雨洒,一排一排的劲箭从强弓射出,无情的射杀任何出现木阵外围会移动的生物。

众人大感头痛,最不利的是他们再不敢让无名到空中察敌,如非跋锋寒来通风报信,无名必无幸免。敌人既带八头凶猛的秃鹭来,这批经过训练的恶鹭,肯定是无名的克星。

阳光普照下,阵阵吹来的秋风仍使人感到寒意,原野黄绿红三色交杂,一片斑烂。

跋锋寒显是不想回答这问题,淡淡道:“迟些有机会再告诉你们吧!”

跋锋寒低呼道:“来哩!”

“哗哗”与“轰隆”声中,一株又一株大树在绳索拉扯下倾颓倒地,只两、三株树即形成阔达三四丈不规则的障碍间隔,架桥的工程进行到一半时,断树坚阵完成,敌人仍没有动静。

杨公卿道:“只是五百辆负上重货的骡车,没有三个时辰休想全部过河,敌人马快,转眼即至,我们的情况仍没有任何改善。”

跋锋寒立即双目精芒闪闪,露出缅怀神色,沉声道:“那会是我毕生难忘的生命片段,我把人世间所有人事置诸脑后,无人无我,每天就是打坐和练剑,把过往所有经验和领悟融会贯通,对我影响最大的不是与毕玄的两次交锋,而是死而重生的经历。所以洛阳之战对我非常重要,只有在那种面对生死的极端情况,我的偷天剑法才能再作突破。哈!初时我打听到寇仲不在洛阳,我失望得想哭呢。”

跋锋寒哈哈笑道:“少帅果然精明,我们找个好地方再说话,最好把猎鹰召回来。”

跋锋寒笑道:“现在吹的是甚么风?”

命令远传开去,手下忙把手上火炬往树阵外围投去,划过林内雨雾弥漫的空间,带起一道又一道的光芒,煞是好看。

跋锋寒赞道:“少帅的脑筋愈来愈灵活,难怪声威如日中天,我从山海关南下,打听有关你的消息时,无人在听到你的大名后敢不肃然起敬。”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到麻常来报战马全体渡河,离天明只有两个时辰,细雨仍是无休止的从黑沉沉的夜空洒下来。

寇仲解释后道:“方法很简单,我们把粮货卸下,改载差不多份量的石头,然后到下游五里许处,再伐木造桥,虚张声势,待引得敌人跟去,我们留在这里的人可迅速搭成浮桥,迅速把粮货送往对岸,然后──唉!这方法像太复杂哩!有甚么更好的办法?”

徐子陵讶道:“你怎晓得到这里来寻我们?”

跋锋寒精神一振道:“突围求援?那将会非常刺|激有趣。”

此时麻常来报,浮桥架设完成。

徐子陵晒道:“他是好武而非好战,该有点分别!”

寇仲发出粮车渡河的命令。

跋锋寒仰首望天,道:“若我没看错老天,今晚午夜前必有一场大雨,我们就在大雨淋沥之际搭起浮桥,虽是辛苦一点,凭我们的身手仍可办到。由于水位暴涨,浮桥会隐藏在水面下,敌人的探子隔远侦察,只会看到我们仍在下游伐木造桥,绝猜不到早架起接通两岸的浮桥。到明晚水位下降,露出桥面,我们可迅速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