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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将杨虚彦缓缓放倒,叹道:“他正因抛不开以前的包袱,落得如此收场,否则以他的人才武功,天下还不是任他快意逍遥。”
一个翻腾,跃离瓦面,斜掠而下,奔往太极宫的后大门去。
寇仲苦笑道:“这是个令人头痛的问题,嘿!待我想想,有哩!你去通知秦王,着人把秀宁公主请来,由她稳住皇上,希望他没这么快苏醒吧!”
薛万彻恭敬答道:“唐总管给调往把守承天门。”
杨虚彦使出压箱底本领,凭腰力往后挺仰,以毫厘之差避过劲箭,同时双脚一顿后再疾撑,然后踏中徐子陵回赠他的大礼。
就此气绝。
承庆殿位于两仪殿和甘露殿之西,背靠掖庭宫。
侯希白皱眉道:“那怎办好呢?”
寇仲没有听下去的兴趣,笑道:“一切由秦王安排,我去找我的两位兄弟,好护送我们的婠美人到尹府休息,了却心事。”说罢返寝宫去也。
寇仲弯弓搭箭,冷然道:“当杨小子进入箭程范围之时,将是他命丧的一刻。”
寇仲一把搭着李世民肩头,颓然道:“我有点吃不消。真奇怪,反而在战场上我没有现今的感觉。”
寇仲道:“杨虚彦那小子现在何处?”
薛万彻毫不犹豫的答道:“他在我们临时的指挥部承庆殿内等候指示。”
此时天色大明,阳光从东方洒至,充盈着春晨慵懒的况味。
瞧着杨虚彦颓然倒地,殿顶上的跋锋寒抚弓笑道:“兄弟!论箭术还是我比你行。”
杨虚彦晓得为保性命,必须避过寇仲、跋锋寒严重威胁他性命的劲敌。唯一方法是重返墙外,人急智生,不待降到地面,就那么反掌下扣,借反挥之力,凌空腾升,影子剑全面展开,护着上方,便那么往阵脚未稳的徐子陵直攻上去,招招均为同归于尽的手法。
李世民道:“这更好办!我们取得唐俭的合作,处理戍军的调动可如臂使指。”
合什回礼,徐子陵匆匆离开。
侯希白一声长笑,美人扇由合拢变成张开,横扫杨虚彦双掌,道:“让希白送杨师兄一程如何?”
李世民与寇仲交换个有会于心的眼神,冷静的道:“有万彻站在我们一方,加上虎符,问题可迎刃而解。我们先与常何和程莫取得连紧,再调动人马,把承庆殿不动声息的重重围困,来个瓮中捉鳖。”
杨虚彦怒叱一声,影子剑脱手射出,直取徐子陵,然后两手转成邪恶的黑色,下按美人扇。
话犹未已,杨虚彦从太极宫西墙外的御园窜出,后方徐子陵和侯希白衔尾穷追,追得他跃上院墙。
寇仲收起刺日弓,卸下箭袋,从殿顶连续三个筋斗翻腾而下,落在杨虚彦身前,徐子陵等均留在原处。
寇仲心中涌起莫以名之的悲伤,一切是何苦来由?人与人间的仇恨斗争何时方休?看着这暝目而逝、曾名慑一时的年轻高手,心中百感交集!
徐子陵从秘道回到宫中,一切准备就绪。在表面不觉任何异样下,除承庆殿外皇宫皇城尽入李世民手上,唐俭和一众禁卫、戍军将领全体向李世民宣誓效忠。不但因他有龙符虎符在手,更因他一向深得军民之心。常何和刘弘基两方更没问题,在这种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李世民于诸将前呼后拥,直抵承庆殿大门。
寇仲明白他的心事,道:“先让小弟和薛兄说两句知己话,转头回来再商量大计。”
寇仲来到跋锋寒另一边坐下,淡淡道:“杨虚彦今趟完啦!除非他真能化为幻影,不过日光日白,什么幻影也逃不出我的手指缝。”
韦公公若无其事的道:“我是为你好而已。”
薛万彻容色再变。
劲气交击声爆竹般响起。
寇仲心神晋入井中月的至境,一箭射去,恰是杨虚彦点墙跃起的一刻。杨虚彦厉叱一声,影子剑闪电疾劈,命中寇仲螺旋而至的一箭。
“笃!笃!笃!”
李世民道:“迟些告诉你,现在我们必须立即赶返掖庭宫,准备玄武门的事。”
寇仲微笑道:“所以你不但要支持秦王,更要支持我。只有我才有决心与能力要皇上退位让贤,此事且会在今天发生。李世民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寇仲是怎样的一个人,薛兄该心知肚明。”
薛万彻现出感动神色,说不出话来。对他来说,在这样的形势下,能保命已出乎料外,何况可保有眼前的权力富贵。
宇文宝等听得元吉伏法,又见薛万彻投降李世民,谁敢坚持,纷纷弃械下跪。
鼓掌声响起,寇仲拍着掌与李世民并肩由寝宫从容步出,笑道:“韦公公说得精采,薛兄确是错怪好人,元吉已逝,薛兄若想保有荣华富贵,一家大小平安,眼前只有一个选择。薛兄是聪明人,不用小弟画人像画出肠脏来吧?”
杨虚彦闯墙避箭之举宣告完蛋,与侯希白分向相反上向错开。
薛万彻脸色阵红阵白,旋即像斗败公鸡般颓然跪倒,向李世民俯首伏地道:“秦王在上,薛万彻从今天开始效忠秦王,若有二心,教我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所。”
薛万彻垂首道:“有何差遣,请秦王指示。”
杨虚彦胸口血如泉涌,脸如死灰的抚胸坐地,出气多入气少。跋锋寒的一箭乃他全身功力所集,破掉杨虚彦的护体真气,震碎他五脏六腑、全身经脉,杨虚彦能撑至此刻,没有当场气绝,非常难得。
侯希白赞叹道:“少帅果然料事如神,杨小子力图逃往东宫去,那是他唯一生路,至不济可先遁入西内苑,再由西内苑入东宫。”
李世民道:“是否要我放过可达志?”
把门的全属李元吉系统的亲兵,见殿外广场全是声势汹汹的战士,骇然大惊,不知所措。
寇仲但感对他的仇恨消失得无影无踪,苦笑道:“杨兄有否感到不公平?”
“蓬!”
寇仲道:“我有个要求。”
杨虚彦眼神转淡,辛苦的道:“告诉淑妮,她是我心中唯一的女人,我对她不起。”
杨虚彦勉力抬头往他瞧来,神色出奇地平静,咯血道:“你赢啦!”
寇仲又搂着他转回去,放开手笑道:“下一着棋该如何走,请秦王赐示。”
徐子陵在空中不停抛高降下,然后一个倒翻回归墙头。
韦公公木无表情的道:“我们可以离开吗?”
李世民松一口气道:“难得你老兄有此心意,我当然要全力做到。此事交由我安排,希望你复原后,能硬起心肠应付塞外联军。”
李世民点头道:“我明白!”
寇仲把情况说出,跋锋寒摇头道:“我们并非十拿九稳,以杨虚彦的狡猾多智、身法剑术,又熟悉宫内环境,大有可能在我们把他缠上前突围逃走,若让他及早通知李建成,事情会横生枝节,不利我们。”
跋锋寒张满的弓倏地收缩,送出劲箭,疾取其咽喉,既准又辣,且是杨虚彦触地前的刹那。
跋锋寒沉声道:“希望不会惊动东宫方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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