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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别道:“我们定是中了建康军惑敌之计,以数千部队先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事实上把主力部队暗藏在密林内。”
卓狂生道:“还来得及吗?”
宋悲风道:“我们是以逸待劳,他们是师疲力竭,胜败之数,不言可知。”
“当!当!当!”
屠奉三道:“竺法庆今次肯定要吃个大亏。大有可能直至此刻,竺法庆仍不晓得建康军已暴露行踪,更令他猜不到的是,我们竟能掌握他的所在,加上有大小姐大江帮的船技配合,让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前路伏击他们,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站在她旁边的刘裕,听着她在耳边呵气如兰的轻言细语,心中涌起异样的感觉。自然而然的,江文清便站到他身旁,显然众人在她心中,自己与她有最密切的关系。
卓狂生终于色变,道:“我们究竟在什么地方犯错。呼雷方究竟是否仍在出卖我们?”
燕飞悬在胸口的心佩变得冰寒如水,再没有丝毫温暖。
四人骇然大惊。
拓跋仪点头道:“你们专心对付竺法庆,其它交由大小姐和我负起全责。”
在暗黑里,一盏红灯升起,接着是两盏黄灯和两盏绿灯。
刘裕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惨败,他被选为主帅,当然须付上责任,他深深自责。
宋悲风道:“感应到尼惠晖吗?”
三人均是神色凝重。
前途再没有半点光明。
他还想回边荒集去看看情况,幸好先一步发觉,以千计的匈奴骑兵,正漫山遍野的从边荒集的方向搜索过来,吓得他忙掉头逃生,到这里才歇下来休息。
以所知之数计算,敌人总兵力在六万之间,将从四面八方攻打边荒集。而最要命的是,他们最精锐的一支部队,已随燕飞等南下进行追截竺法庆的行动。
河道倏然转直,首先入目是前方河道的幢幢船影,还未看清楚属何方的战船,两岸喊杀声震天,以百计的投石机和过千的敌人箭手,弹起以百计的石头和射出以千计的火箭,骤雨般向他们洒来。
慕容战痛苦的道:“我们中计了,还不知漏子出在什么地方。这支突然沿颖水西岸而来的敌人,肯定是慕容垂的人。我们现在要选择的究竟是力战而亡,还是立即逃亡。”
慕容战、红子春、姬别此时登楼而至,来到他左右。
事情怎会如此急转直下呢?自己错在低估竺法庆的能耐。以竺法庆的手段,奉善既落入他手上,奉善本身又是贪生怕死之徒,自然受不住酷刑,尽吐心中秘密。
红子春叹道:“所以我说他们准备天明后才来攻打我们。”
然后他发觉自己取下背上的厚背刀,横架颈上。
江文清谦虚道:“拓跋老大夸奖哩!为避过敌人耳目,不得不冒险,幸好帮内兄弟对此段水道了如指掌,否则必会出岔子。”
除了一死,还可以干什么呢?他忽然强烈地想起王淡真。
失落和恐惧把他推至情绪的渊底,苦海无边,解脱的方法只有一个。
慕容战道:“时间无多,唯一方法是趁姚兴未至,立即连舟成桥,逃往对岸去。”
以往的一切努力,在无情的现实下已化为碎粉,以后的命运更是不堪想象,司马道子的势力立即大幅膨胀,失去边荒集的北府兵,更不能不看他的脸色做人。
红子春呻|吟道:“中计哩!姚兴的人马正掉头回来。”
这不是江文清的叫声吗?刘裕忘我的从溪水边弹起来,全速循声赶去。
他决定到荥阳去。
船队正进入河湾,水流特别湍急,纵然以双头船的灵活,仍难以掉头。
这是没有可能的。
团结一致的荒人,曾令强如慕容垂或孙恩亦苦攻不下,谁敢掉以轻心。
江文清问道:“燕兄可感应到他们在哪一个方向吗?”
接着红子春道:“更不对劲的是,建康军从隐身的密林走出来,人数却不止数干,而是在万人以上,正在南门外三里处列阵,教我们如何追击他们?”
前方两崖高起,正是在此河段上,大江帮前帮主江海流惨中埋伏,受创至死。
慕容战叹道:“我有很不祥的感觉,姚兴表面答应呼雷方退走,事实上却在使诈,他沿颖水北退,可于上游任何一点渡河,且他们一并把渡河的设施带走,方便得很。”
卓狂生道:“要装设渡河的桥,没有个把时辰难以成事。”
只要横刀一抹,便可以把一切了结。自尽总好过落入敌人手上,受尽折磨凌|辱。
他第一个念头是要封锁心佩,下一个念头却是放弃这么做,因为他晓得,这或许是杀死竺法庆的唯一机会。
屠奉三长笑道:“如此,我们该已赶在他们的前方。一切依刘帅定下的计划进行,当他们心急如丧家之犬,疾逃一天后,我们便于明晚施袭,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燕飞双目神光闪闪,心神却落在挂在胸口的心佩上,这神奇的玉佩只微见阵阵温热,似在呼唤本属同体的天地佩。沉声道:“尼惠晖正往南移,若我没有猜错,他们已和建康军正在返回建康途上,不过由于距离太远,我没法掌握他们正确的位置。”
这句话当然是对燕飞说的,人人把目光投往燕飞。
在午后的阳光里,刘裕在一道小溪边洗擦身上的血污和伤口。
天下虽大,却再没有容身之所。
钟声响彻边荒集,代表着荒人的屈辱和彻底的失败。
卓狂生皱眉道:“可是姚兴确已撤兵。”
自己的将来只是一条死路。
燕飞答道:这个勉强还可以办到,他们目下仍在我们西北方。”
刘裕骇然道:“怎么一回事?”
传信兵敲响铜锣,向其它各船发出掉头的命令。
依灯号红灯代表有敌人接近,每盏黄灯代表一万敌人,两盏绿灯则指示敌人在两里之外。
众人心知不妙,目光投往集北外去。
心佩的全无反应,等于竺法庆忽然消失了,他再不晓得竺法庆的去向。
当燕飞偷入兴泰隆布行,窃听他和尼惠晖的对话,他便故意透露真假混杂的情报,令燕飞得到错误的敌情。竺法庆还故意扮出色迷迷的样子,开口闭口都与男女色|欲有关,令燕飞低估他,误以为他的智计及不上尼惠晖。
蹄声忽起,自远而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