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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整个城墙面对着十多辆巢车和云梯车的进攻,和搭上箭垛的无数云梯上小蚂蚁一样往上攀附的士卒。
义昌军也在死命地抵抗。
这是刘守光的最后一个城池,他已经退无可退。
步卒身后,巴加图尔组织的弓骑兵在对着城墙抛射箭矢,最大程度地压制对手的抗击。
无数人影哀嚎着从数丈高的墙头坠下,云梯被推翻,重重地砸进了人群。
王彦庭眼角有些抽搐,可是依旧紧握着刀把,一声不吭。
这是安东军必须要学会的,是成长道路上必须付出的代价。
如果连杂牌到极致的义昌军都打不下,那还谈什么攻略中原。
要知道无论是洛阳、汴州还是长安,那里的城墙长度、高度、坚固度都超过德州数倍,还有百战精兵防御。
就这样,他一动不动地站立着,看着城上城下反反复复地厮杀了一个多时辰。
换了平时,他都要鸣金让士卒吃午餐了。
不过,今天他决定继续下去。
因为他感觉到城头的义昌军在一点点走向崩溃。
刘守光用刀锋和粮食换来的士气终究抵不过死亡的恐惧。
终于,视线里,一个营将装束的安东军冲上了城头,身后的巢车里,更多的士兵也一涌而出。
人群中,高思继的银甲特别醒目。
王彦庭有些恶趣味的笑了。
虽然白马银枪是员猛将,但是隔行如隔山,论起攻城,还要看步卒的,人家那是天天琢磨的。
不过王彦庭也知道,义昌的三座城打的都不艰苦,最大的原因是刘仁恭父子强征了太多的百姓。
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们只看到了军力增加,却忘了一群杂牌不如一个精锐。
大家都在拼命,人群里一个人崩溃着逃跑,剩下的基本没有不崩的。
他衡量过,换上葛从周带来的步卒中任何一支,安东军都只有挨打的份。
难怪别人攻城动不动要打半年以上。
自己的步军将领还是少了。
除了周四校,也就是这一次头像了一个康怀英,不够啊,远远不够!
很快,城门打开了,破垣军进城扫荡。
过了一会,城里冒出了滚滚黑烟,似乎是什么建筑物发生了燃烧。
半天以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高思继回来了。
王彦庭也不知道他是被滚木礌石砸了还是什么武器打的,看上去有些狼狈。
高思继汇报,刘守光看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冲回府邸,杀了自己父兄和家里一众女眷,自焚而死。
这是个狠人啊,连那个从老爹手里抢来的罗氏都没有放过。
历史上,刘仁恭父子两代都不是什么好人,荒淫无度,残酷暴虐。
他们对百姓的压迫和盘剥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以至于后来刘守光成立了一个燕国,后世直接称之为“桀燕”。
“桀”字在谥号中是这样解释的:荒淫无度曰桀;残暴不仁曰桀;贼人多杀曰桀。
可以说,这是一个流传万世恶名的词。
历史上被称为桀的还有一个是被商汤灭掉的夏国最后一个皇帝:夏桀。
杨广干了这么多的坏事,也就是混了一个“炀”的谥号,差距明显。
桀燕虽然不是谥号,但是也看得出这两个货是什么德行了。
好在,现在彻底不会出现桀燕了。
对于没有亲手杀了刘守光父子,高思继显然有些无法释怀。
不过这件事王彦庭也没有办法,机会给了你们了,谁知道刘守光自己动手的更加快呢?
再说了,人家一家子都挫骨扬灰了,你也应该满意了。
但随即,王彦庭就不厚道的笑了。
因为他看到高思祥押来了一个熟人:单可及。
大名鼎鼎的单无敌是安东军最熟悉的陌生人,这家伙已经是第二次被俘了。
而且上一次被俘时,他和刘守光还在平州好吃好喝了一段时间。
因为要等待刘仁恭用粮草赎人,包括中间李克用插了一手,大家很是混了一段时间。
王彦庭当时也没有虐待二人。
作为一个有操守的绑匪,把人质饿瘦了,怎么卖好价钱呢?
没有撕票之前,双方就还是朋友。
加上相比刘守光这个二世祖,大家更加愿意和单可及相处。
所以要说义昌军那里谁是安东军最熟悉的,一定是单可及。
有些将领还和他关系不错的。
看到王彦庭,单可及也有些尴尬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