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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封哀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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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煊抬首,神色认真:“他原本是个无名之人,近日才有的名字。庐州刺史府长子,崔未铭。”

景帝明白南宫煊的意思是崔未铭只是一个假身份。但他还是对于南宫煊的话一惊。

“崔未铭不就是你要封的庐阳侯么?怎么还跟你有……唉!你这弟弟真不让人省心!”

前日去庐州的人传信回来,说是崔家长子崔未铭重病缠身,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本来寻思着封个庐阳侯也不是不行,怎么这南宫煊喜欢的还是这个快要死的人?!

人都快死了,还怎么赐婚?!

这宗亲事传出去,北国军民会如何看待自己?

景帝喟叹一声,“朕不能同意这门亲事。且不说北国没有这样的先例,就是有,将死之人如何配得上你?”

“大哥听臣弟说完。”

“大哥不猜忌臣弟是臣弟之幸,可日后只要臣弟手握西南重兵就定然会有朝臣猜忌。断了后代,便是断了他们猜疑的心。此一举,大哥不必日后为难,臣弟不必蒙受杀身之祸。此其一。”

“臣弟暂代兵权,震慑他国,使敌军不敢再犯,利于安家国。此其二。”

“臣弟得心爱之人,北国少一隐患,此其三。”

“北国无娶男妻的先例,是因为没有人有臣弟如今的恩宠,陛下看重臣弟,臣弟已经身处高位,升无可升,赏无可赏,此一桩先例一开,以示天家恩宠。此其四。”

“所以臣弟无后,才是对大哥,对北国乃至于臣弟自己最好的选择。”

此一番陈情利弊景帝说不心动那是假的,但他也清楚代价依旧是兵权旁落,依旧存有担忧。

“你先起来吧。你的意思朕懂了,但是这件事太过突然,你让朕,好好思量一番。”

话至此处,肖公公忽然走近,附身在景帝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只见景帝神色突变,眸色暗了下来,望向南宫煊的眼睛中透出一抹同情。

南宫煊几乎在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他神色中的意思。

景帝语气叹惋道:“阿煊,不然,你还是换一个人吧。”

“崔未铭死了。”

南宫煊绷着的那一根弦忽然断了,神色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后只剩下坦然和悲伤。

他看起来丝毫不意外。一想到崔未铭病骨缠身,景帝也猜得出南宫煊必然也能料到这件事——崔未铭早晚会有这一日的。

南宫煊伏身,叩首三声,笑容清苦道:“臣弟此生非他不娶。就算他死也要让他入了宗谱,恳请陛下成全。”

“这……”

景帝怎么也没料到是这个结局,以往防备的心思似乎都白费了,不过转念一想,南宫煊连一个死人都要娶,是情深意长……还是有别的什么图谋?

娶崔未铭有百害而无一利,放弃了与世家贵族同盟的机会不说,子嗣也不太可能,除非他日另娶他人。可就算他再娶他人,损害的也是他自己的声名。等到世人皆知他爱男子,又有名家贵族谁肯把女儿嫁给他?若是和弱势小族结亲,又有何惧?

思绪纷飞,一时间也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

犹豫片刻后,景帝为难道:“即使朕同意,母后那边,你也怕过不去。”

南宫煊道:“母后那边,自然由臣弟自己去说。”

景帝着实没瞧出来这事情对南宫煊有什么好处,故而也没拦着,只道:“那便等母后同意再说吧。”

……

等到景帝到了安宁宫时,南宫煊已经被太后打了四十板子抬回家养伤了。

“母后您同意了?”

真是匪夷所思!这里头定然有鬼,母后既然打了人,怎么还会同意这种事?

太后四十有余,远山眉青色端方,凤目衬得一张脸雍容华贵,眉目之间留有温怒,唇角紧抿,看起来韵味犹存。

她端坐案前点了一段香,斜眼看了一下自己的大儿子,不咸不淡道:“不同意不行啊。”

到底是什么理由能让太后也无法拒绝?

景帝内心惊奇,急切道:“四弟威胁您?”

太后生生折断了一支香,怒道:“他敢!”

景帝心想,看这样子,没有威胁也好不到哪里去。

景帝:“那母后这是?”

太后扔掉手上的断香,重新从木筒中抽出一根来,缓缓道:“他说的有理。”

景帝一头雾水,迷惑不解问道:“既然有理为何还要打他?”

“不打哀家威严何在?兵权该收收,这人是毕竟你亲弟弟,你动不得!该打磨的地方哀家会动手用不着你,你可明白?”

景帝心一惊,竟然是兵权!他南宫煊竟也舍得?

“儿臣明白。”

“崔未铭是他执意要娶的人,但冥婚传出去还是太难听了些。依哀家看,将崔未铭已死的消息瞒下来,就说两人军营相识,生死相依情深义重感动了哀家,于是哀家特许成婚。”

既然是太后特许成婚,以后真相为人所知,那世人就算要怪人苛待南宫煊也怪不到他南宫锦的头上。景帝一时窃喜。

“哼,你也别太开心,哀家明白得很,这事煊儿吃亏得很,煊儿要一份死后哀荣你就给他,反正空留庐阳候的名头也碍不着你什么事,最好做点实在的补偿补偿他。听明白了吗?”

难道南宫煊真的肯做这种吃亏的事?景帝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连太后也没看出来这背后的门道,难道真的只是痴心?算而今,南宫煊就连兵权也交了,他除了境外的盛名和天家的荣宠,没有半点实权!

难道真的是自己多虑了?

太后手中的那支香点燃,香雾冉冉升起。

她不厌其烦叮嘱道:“皇后和铃儿那里也要多走动走动,铃儿自不必多说。哀家的外孙女儿自有过人之处,你没发现那是你没福分!你若是认真看看她,何至于子嗣凋零?别老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人!”

又来了!

这些话景帝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几乎每一逢面就要提及此事,景帝面色不由地一僵,低沉应道:“儿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