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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砖黛瓦,朱玉红墙,金华城大雨朦胧,暮冬的寒雨落在身上如同石子一般,又冷又疼。
紫云殿下跪着一个人,宫婢侍卫来来回回在屋檐下穿过,投过来异样的眼光。
景帝一早起来,头疼欲裂,因为宿醉早就把昨夜的事情忘了干净,直到南宫煊再次跪在紫云殿前,他才从肖全口中将昨日的事情了解了七七八八。
肖公公问:“陛下要不要见见煊王爷?”
景帝按着快要炸裂的额头,烦躁不已:“次次就这么一招!真是越活越回去!”
肖全见状忙给他端来醒酒汤,递给景帝后给他按摩起穴位来。
景帝语气愤懑:“将苏宴给他是好事!他倒不情愿了?是谁当初找我要苏宴的!朕话都说出去了!这会子又反悔了,他当时怎么不说?!”
景帝气得摔了汤碗。
“每次一跪就得答应他的话,是不是哪天他来要朕的江山朕也就这么答应他?让他跪着!平南军不在他手中,朕怕他做甚?这次就是跪死朕也绝不反口!”
肖全连忙附和,侍女屏着呼吸收拾了一地碎片,安静退了下去。
肖全宽慰道:“煊王爷不知好歹,得寸进尺。陛下别为他生气,若是难受便多睡一会,今日早朝也提前休了,左右无事。”
景帝舒了一口气,肖全伺候他又睡下了。
这四年不见,差点忘了南宫煊也曾是个荒唐人,动不动把人家打得皮青脸肿,以前还有人隔三差五前来告状,如今立了功倒没人敢参他了。
此时不立威,更待何时!
景帝狠心让他跪了三日。
第三日傍晚,雨势越来越大,来往紫云殿的侍卫宫女已经习惯了屋檐下跪着的紫色身影,路过都不多看一眼。
南宫煊浑身湿透,水珠顺着他的头发,下颚骨往下滴水,期间许明鉴过来劝过他,可惜南宫煊好似听不见一般。
南宫煊蓦然想起一件事来。
四年前,南疆犯北国边境之时,南宫煊于紫云殿前请战。
那也是乍暖还寒的时节,连雨水拍打在身上的温度都一样,他板正身子跪了三天,在最后一天的傍晚,雨势如刀,没拍一下都疼得厉害,他闷声不吭,按理说没人知道,但有一个小太监却冒雨给他撑起一把油纸伞。
那时候他已经高烧,意识模糊,努力抬头想要看看那个小太监长什么模样。
他以君子立身,有恩必还。
可是从他的角度努力昂起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最后昏过去也没有看清他的长相,甚至连谢谢也没来得及说,后来找肖公公帮忙找人也没找到。
实在遗憾。
他们都说没有那样一个送伞的小太监。但是他记得很清楚,有人曾为他撑过一把桃花色的油纸伞,在那个时辰,恰巧暖了他微寒的心。
将他从冰冷绝望又孤独的泥沼中拉回来。
就是那么寻常举动,却又如此触人心弦。
风雨声催日暮,寒鸦孤影,零零星星。
又有一排路过的内侍,匆匆来,匆匆走。南宫煊垂眸敛目,没有多看一眼。
这次……
头顶的噼啪雨声忽然消失,南宫煊错愕地昂起头,看到一方桃花伞给他撑出的天地。
还是这身太监服……是他!
他面对着紫云殿撑伞,身姿修长匀称。这个角度依旧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这人削瘦得很。
南宫煊揪住他灰色衣袍一角,防止他如同四年前一样慌乱逃走,雨水划过他的脸,迷糊了他的眼睛。
南宫煊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语气略带欣喜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感受到衣袍被钳制,侧过身来,面对南宫煊,眉目如画,语气温柔:“大帅,回去吧。”
时隔四年,南宫煊终于看清那张蒙着水雾的脸。
南宫煊轻笑,原来这个人他如此熟悉。
他的心底浮现一丝惆怅,唇角轻叹:“苏宴啊,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衣袖都是湿的,根本擦不干净。苏宴用干燥的衣袖擦干他脸上的水渍,笑容明净。
“偷偷过来的。大帅,平南军不在您的手中,陛下失去忌惮您的理由,无论您现在做什么都不过是徒劳。在这个时候惹怒陛下可不是明智之举。”
他抬眸看了一眼恢宏富丽的紫云殿,声音在雨声中依旧清明:“其实您早就知道,您被我利用了……”
南宫煊眸色陡然幽暗,仿若深渊,一切景物,甚至是光和影都会沉寂下去,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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