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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杀了她丈夫全家上下三十七口。”
“这是底限,我不能创造一个灵魂,我也没办法创造一个灵魂。你教我怎么去塑造它,你能吗?你不能,谁也不能。我如果只要她的身体,那还有什么意义?”
“那时候中午不回家的,我们就各自带饭,我每次看到她吃的饭,都是各种各样好看的东西,白香肠、熏火腿还有颜色很漂亮的酱牛肉。而我……只有一点豆豉和榨菜。你其实不知道,当时我在学校很受欢迎的,女孩子都特别喜欢我。”
“后来你去了?”
“因为,酒精会让人疯狂。”
“对,因为长得好看。所以我倒是也经常吃到点肉什么的。妈的……人家去学校是学习,我去学校是加餐的你懂么。”奈非天哭笑不得地说道:“我其实没怎么跟她说过话,只是偶尔不经意的眼神交流。后来初中毕业,我就辍学了,因为家里实在负担不起学费,所以我就到外头去当小混混了。无意中听到她的消息,她高中毕业去了中央兰开夏读传媒了,而我已经在街上收保护费了,跟着几个老大。”
“当然,起码我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嗯?说出你的故事。”
“握草……你带礼物?你是去踢场子的吧。”
一场雨下了很久,不知是一周还是一个月,反正这段昏昏沉沉的日子猴爷懒得动弹,两个大能力者仿佛避世一样窝在这个无名荒岛上,交流不多也懒得去管外头的风云跌宕,就在这里浪费生命。
逃避虽然可耻,但有时候真的很有用。
但英雄到底是迟暮了,从毓卿那天的表现来看,他真的是老了,这让猴爷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之前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看金刚狼3看到泪流满面,但现在他是理解的。当屏幕上休杰克曼扮演的金刚狼老到连刀都弹不出来的时候,甚至面对几个普通人都气喘吁吁时,人们才意识到英雄到底还是老了。这种衰老破坏了那种崇高的身影,就像毓卿站在楼顶时的样子,其实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带上了佝偻,他额上的虚汗和鬓角的白发都告诉所有人,这个曾经的十五级影舞者终于还是老了,老到连一个暗影之墙都支撑不起来了。
“当然去了,她的婚礼在伯明翰举行,我带着礼物过去了。”
奈非天从半靠着的姿势坐起来,双手抱着膝盖,看着窗外:“好久以前,我上初中的时候,那时候我家里非常困难,全部的生活来源都靠姐姐放学之后帮人打零工和街坊邻居的接济,当时我班上有一个很好看的女孩。我对她特别有好感,你知道吧,就是那种很单纯的好感,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对我有这种感觉,但我就觉得我好喜欢她。但她家庭环境其实很好的,在那个时候就坐着她爸的宝马上学放学,吃的用的也都是极好的,比如我的书包是邻居一个哥哥淘汰下来的,一边的书包袋子是断的,我把断的剪掉当单肩包背,而那个女孩的书包是从日本买来的,一个书包就足够我和我姐一整年的米面钱。”
甚至猴爷还自己动手在海边下了一个螃蟹笼,虽然绝少有螃蟹进去,但总的来说还是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收获的。
“这里这里,为什么夏目漱石要把我爱你翻译成今晚月色真美呢?就算要表述含蓄也不用这样吧。”
奈非天说的时候十分认真,认真到连猴爷都没有打断他的回忆,不过说起来能听到一个大能力者说出这种话,倒也真的是不容易啊,而且猴爷最缺失的恰好是这种青少年的朦胧爱意体验,所以听听倒也无妨。
“你喝,给我来杯蔓越莓苏打水。”
现实世界就是现实世界,人们记忆中的总是英雄最风光的时刻,而看不得迟暮之时,古诗里都说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其实她也喜欢你,对不对?”猴爷一边抠脚一边问道:“其实你们互相喜欢着对不对?”
“黑历史啊?”
“你什么狗屁的口味。”奈非天把一杯奇怪颜色的饮料递给猴爷:“你好像不喝酒,为什么?”
“是倒是是,你干了什么?”
翻开扉页,上头是可爱的卡通头像,这么可爱显然不是出自奈非天的手笔,而接下来,每一页照片的后面都有两个字体,一个歪歪扭扭如同狗爬一个娟秀舒展,狗爬的字写的东西很通俗易懂也很俗气,而另外一个用英文给这些话标注的回信却是温柔婉约、意境深远。
“你说……我们会不会老?”
白天的日子,涨潮时就坐在帐篷里看看书、听听雨,或者时不时的把几个红薯扔进火堆然后喝一大瓶可乐静静等尿。退潮的时候则冒着雨出去捡来一大堆各式各样被冲上岸的海鲜和已经成熟的椰子。
海上的天气瞬息万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瞬间呼呼风声响彻天气,巨浪排空声随之而来,接着那一天就能把皮肉打散的滂沱大雨就下了下来,这个时候端着一碗热汤坐在大帐篷的帘子口看着外头下到起雾的大雨,倒是一件安然惬意的事。而因为这场大雨,无人岛上的不少小动物居然钻进了猴爷他们的帐篷里,哆哆嗦嗦的缩在火堆旁取暖,虽然害怕但却怎么都不肯走。
毓卿那边的事差不多了,根据那些被摧毁的船上的信息,猴爷已经完整掌握了关于ump总部的位置信息,不过至于为什么他不动手,那就要问这个怪胎了。
“说起来是挺让人唏嘘的。”奈非天抱着膝盖坐在旁边听着猴爷娓娓道来:“上次我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巴蒂斯图塔2002年最后一次世界杯上捏着鼻子哭的时候。”
“你以为我是你啊?我只是给了她一本写满情书的记录本给了她。”奈非天抿嘴笑道:“里头有每一张她曾经给我发来的风景,我都洗出来了然后把每张纸上都挖出个差不多大小的窟窿,把照片镶嵌进去,然后再在旁边写字。虽然很丑,但写的很用心。我永远忘不掉她拆开礼物之后看到里头的内容之后的样子,但是婚礼还是继续下去了……”
最后一页皱巴巴的,就像眼泪滴上去之后再凝固的痕迹,而这张纸上只有那个女孩的字迹,而上头仍然是泰戈尔的名言——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般静美。下头的日期是2015年的十一月七号。
“你知道吗,其实我们属于那种游离在世界规则之外的人。我们看到的人间种种,我们始终是旁观者,不管我们怎么改变世界,可能都是因为世界本就应该是那个样子的。人类在挺过这次劫难之后,只会记得毓卿、张群这些带领着人类开辟一方家园的英雄,而不会记得我们的存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别闹,她走了。”
猴爷默默的点头:“懂了,原来……今晚夜色真好是最炙热的告白,对吧。”
猴爷平躺在床上,怔怔看着黑漆漆的帐篷顶:“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了,不对不对,是不想看到他们老了的样子了。我不想看到他们连对付这些杂鱼都气喘吁吁的样子了,我想看到他们强大、想看到他们暴虐、想看到他们的肆无忌惮。我的朋友不多,我不想看到我的朋友老了的样子。”
“我?”猴爷抬起一只手:“你不知道我这双手上沾了多少人命,死有余辜的、无辜的、罪不至死的、罪该万死的。”
“这个……”猴爷咳嗽了一声:“我没什么感情经历,或者问问神奇的海螺?”
“我都已经背熟透了,不用你科普。后面她说,想把此时此刻的感觉告诉我,让我了解她的世界也分享她的心情。”
奈非天轻叹一声,用筷子夹起一块贝壳舀起一点汤放进嘴里尝了尝,然后点点头:“来喝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