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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外,随着秦军渐行渐远,兵备道副使张克检心急如焚地四处打探消息。
终于,经过一番奔波,他惊愕地意识到自己已然成为这座城中职位最高的武將,而知府王承曾则是城内地位最高的文官。
张克检凝视着手中这把破旧的杀猪刀,心中涌起无尽的酸楚。
往昔岁月里,他身披重甲,左手持刀,右手悬弓,英姿飒爽。然而,自秦军攻占襄阳城以来,他们大规模收缴兵器、弓箭和盔甲,张克检便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战斗装备。
面对如此局面,张克检别无选择。因为秦军推行严厉的举报奖惩制度:一旦有人被发现在私自藏匿兵刃盔甲,举报人将获得藏匿者的全部家产;而藏匿者则会被无情地推向菜市场门口,惨遭粗暴的砍头示众。
当得知秦军已撤离襄阳城时,张克检迫不及待地赶到了襄阳城知府王承曾的府邸。
由于此前秦军攻破城门进入城内,王承曾府邸中的仆从们几乎全都逃跑了。这些仆从们害怕受到牵连而被定罪处死,因此纷纷逃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对年老体弱的仆人无处可去。
当张克检前来拜访时,恰巧那对老仆正在院子里收拾杂物。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前来应门之人竟然是襄阳知府王承曾本人。
看到来访之人乃是兵备道副使张克检,王承曾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心里暗骂:“该死!这老家伙偏偏选在如此敏感的时刻登门造访,肯定没有好事。”
若是在大明朝统治襄阳城之时,他或许会乐意接待这样的访客,并欣然接受对方送来的礼物。
然而如今形势已然大变,秦军掌控着襄阳城,他这位前朝知府不仅毫无实权可言,更面临着随时可能因被察觉出有可疑之处,而遭斩首示众的风险。
面对眼前这般复杂难明的状况,王承曾心急如焚、手足无措,但思维敏捷的他迅速做出反应,伸手紧紧抓住张克检的衣袖,使出浑身力气将其快速拉进府门。
王承曾紧张兮兮地将府门轻轻合上,但并未完全关闭,而是留下一条缝隙,并把自己的头伸出门外,警惕地向四周张望。
确定周围没有任何异样或可疑人员后,王承曾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缓缓将头缩回来,然后紧紧关上府门。
王承曾转过身,压低声音呵斥道:“哎呀,我的张大人啊!您难道不清楚眼下局势有多危急吗?您这样冒失行事,岂不是要将本官置于死地吗?”
他脸色苍白如土,满脸惊恐之色,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惊吓。
张克检听了这话,先是略微一愣神,随即便恍然大悟。他连忙向王承曾拱手作揖,焦急地解释道:“哎呀呀,我的王大人呐,您有所不知啊!秦军已经弃城逃走啦!”
听到这个消息,襄阳知府王承曾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惊愕,他伸出手指轻轻捏住下巴上的胡须,微微低下头,开始在原地来回踱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决定。
过了一会儿,王承曾终于停下脚步,双眼紧紧盯着张克检,语气严肃地问道:“果真如此?他们真的离开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张克检的怀疑与审视。
张克检眼神并没有躲避,而是选择与王承曾对视,“王大人,我已经确认过了,此事千真万确。”
王承曾慢慢地将目光收回来,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后,他原本弯曲的身体不再驼背,取而代之的是挺直胸膛、抬头昂首;原本怯懦的眼神也变得锐利无比;右手轻轻捻动着胡须,左手则背于身后。
整个人的气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重新回到了手握重权之时。
“张大人,现今襄阳城内,武将中的最高职位由谁担任呢?文官里又是谁身居高位啊?”王承曾声音低沉地问道。
张克检苦笑着回答:“目前襄阳城里,武将只剩下我一人了,而文官之中地位最高的便是大人您了。”
听到这话,王承曾捻着胡须的右手微微一顿,陷入沉思片刻后,一脸正气地说道:“襄阳城失陷之际,幸得张大人与王某坚持不懈奋勇抗敌,最终成功收复此城。在此,恭贺张大人!”
张克检双眼微微眯起,瞬间明白了王承曾如此说话的意图,于是赶忙回应道:“此次能够收复襄阳城,全赖王大人英明指挥呀,末將只是做了这微不足道的小事。”
王承曾仰天长笑,笑声爽朗洪亮,他伸出手指对着张克检轻轻虚点,但并未真正触及对方身体,然后缓缓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张大人啊张大人,您实在是太过于谦逊啦!”
其言语之中充满调侃意味,却又带着几分赞赏与肯定。
从他那微妙变化着的面部表情便可得知,对于张克检此番言论及态度表现,王承曾甚感满意至极。
根据大明律法规定,地方官吏身负守护疆土之重责大任。
如遇外敌入侵滋扰生事等情况发生时,诸如王承曾和张克检之类的地方官员们肩负着捍卫大明国土安全、保境安民之神圣使命;
然而,若他们临阵脱逃或舍弃辖地不顾,则必将遭受牢狱之灾。待有关部门严加审讯并查明实情后,将依据相关罪责依法惩处治罪。
而今时今日,襄阳知府王承曾仅凭寥寥数语,轻轻松松便成功地将丢失领土这一罪名,转化成为坚守襄阳城池之赫赫功勋,真可谓一箭双雕、一石二鸟之妙计良策!
实际上,此类事件并非罕见稀奇之事。
尤其在明朝末年时期更为常见多发,不仅地方官员如此行事作风,就连京城里那些高官显爵者亦惯于欺君罔上、弄虚作假。
往往只向朝廷上报喜讯好事,而对忧愁困厄则闭口不言。
张克检身形微躬,拱手一揖,“王大人,现在秦军败逃,下一步我等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