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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终于发现不对劲时,人至少已去了十分之三。
“咦,谁看见闻兄了?”
有人一边然符,一边急道:“师兄怎么忽然联络不上,无有回应了?!”
“金氏那两个,好像也半日没踪影了?”
“快,快叫他们回来,清点人数!”
……
“就这些人?没了?”
没了。
众人神色凝沉,面面相觑:“讯号已经发出,能赶来的,都在这儿了。”
“他妈的,那妖物跟姓戚的使什么鬼蜮手段,把人弄哪儿去了?!”
“孟氏兄弟、段兄……我看,连杜爷都没到场,总不会,总不会都遭了她的毒手?”
“我也觉得蹊跷,可她有这等本事?咱们是不是太瞧得起姓戚的了!依我看,这地方诡谲多变,兴许,那几位老兄是一时迷路,也未可知,或者倒霉,给墙吞了进去——”
这处洞窟一下子涌入五十多名天师,本来尚算宽敞,这时也有些逼仄了。
“蓝家主,你怎么说?”
一双双眼睛,苍蝇逐臭一般,都落在中间一个锦袍青年身上。
这人自然就是蓝晓星。
他的一身上等华服,如今污迹斑斑,血渍叠着土渍,狼狈凄惨,全凭常年养出的上位者气质支撑,总算没太垮。
不过,这大架子也去了七分光彩。
“诸位,稍安勿躁。”蓝晓星眉宇间也是一片郁色,分明也为眼前困境而苦恼,带周围稍静,即道:“依某所见,当下不宜分头行动,否则,恐为那妖物和戚红药所趁。”
有人当即大声道:“呦,听这意思,你也觉得失踪之人都是她的手笔?”
蓝晓星目光沉郁,暗暗咬牙,要放在之前,眼前这帮人,多数连见他一面的资格都没有,这档口,竟也跟他“你你我我”起来。
他却没有发作,只是叹一口气,摇摇头,道:“诸位都不是庸手。在这洞中盘桓日久,对此处特性,不说了若指掌,也能做到心有防范,怎会轻易身陨?况且,不说别人,单就蓝某,在戚红药的手里便吃过大亏,”他苦笑一声,喃喃道:“说来不怕各位笑话,真碰上她,蓝某的确要避退三分。”
一番话说得众人皱眉的皱眉,鄙夷的鄙夷,有两个当场发出不屑的笑声。
但蓝晓星紧接着又道:“不过,她一个人就算三头六臂,咱们许多高手在场,又何足惧?其实,蓝某所担忧者,是她既然能做出这种事,必然有所依仗,她下手谋害同道可以肆无忌惮,但咱们却不能不顾及……顾及……”
人群中一个汉子听得不耐烦,越众而出,叱道:“顾忌什么,要说就说全,吞吞吐吐,不像个男人!”
蓝晓星看过去,认得这是“归元阁”的郭聚兴,即温文地笑了下,也不恼怒,更不责怪,只是悄声细气地道:“阁下要是知道我心中顾忌,只怕,比蓝某还要胆怯三分。”
一个干瘦如烤鸭,肌肤焦黄也如烤鸭的男人嗄声道:“蓝老弟,不用打这哑谜,你无非想说,戚红药背后是十方谷——我却不信堂堂天师道第一大派,会助纣为虐,八成是戚红药自己给妖物迷了心,这事算不得罕见,毕竟是个娘们,有了男人,都是胳膊肘朝外拐。”
蓝晓星没有搭话,轻咳一声,使个眼色,人群中马上有人道:“郭兄算说对了一半,她是个娘们儿不假,可咱大伙儿,不正是给一个小娘们耍得提溜儿转?要我看,蓝贤弟说得不无道理,失名废寺这事儿,蓝家虽脱不了干系,但十方谷么,哼,也极为可疑!”
那怒斥蓝晓星不是男人的郭聚兴冷哼一声。
蓝晓星笑容黯淡,自嘲地道:“蓝某何德何能,跟十方谷相提并论?诸位也不必多做猜测,只看眼下事实:十方谷不过派出一名弟子,已将你我玩弄鼓掌之中,说来惭愧,蓝某身为一族之长,受人暗算而身陷险境,还不知外头是什么情况,是否我的族人已遭毒手……唉,怪只怪我技不如人,没得脸面发牢骚。”
“咱们先别急着灭自己威风,”一道纤细动听的嗓音忽然响起,声虽不大,但在一众粗哑男声之中,尤为醒目,如一贵人骤然现身市井贫窟,不必鸣锣开路,各种声音自然沉寂,纷纷让道。
美丽到了一定程度,就是一种气势,自有一种攻击力。
更何况,声音的主人也完全配得上这美好的嗓音,人们虽然不见得一定会爱上一个绝色美人,但见到美色,总忍不住会给一点便利,简直有种小心翼翼的讨好——其实,常人对极美的事物,往往不敢凑得太近,这心态简直接近于恐惧。
周围的一双双眼,如同沾了油的刷子,在她身上来回扫荡,要放在十几天前,连珊瑚就算不将他们眼珠子抠出来,也难免要叫他们尝尝玉珏的滋味,再不敢轻易放肆。
可这回,她挺了挺背,直了直腰,气质虽冷,但眉宇间并没有那么浓的厌弃,神情虽谈不上随和,看着也好接近了许多。
有这种改变,只因为她不久前的遭遇。
那于她而言,是人生中史无前例的巨大挫折,虽然,从小到大的无数赞誉,使她的自信如山般巍然屹立,但万俟云螭想要杀她的举动,相当于在山脚下堆了数吨炸药,轰然引爆,再坚若磐石的地基,这下也给炸出裂纹来了。
她一面恨他,一面又忍不住去想:我莫非……并没有那么美?还是我已经变丑了?是不是因为年龄大……可我还不到二十岁,难道,难道我已老了?
周遭这些道目光,以往令她极为厌恶,极为恶心,可是突然,这熟悉的东西竟变成了一种温暖,他们越是用那种眼光看她,越让她心里充满力量,她越发确定:不是我差,而是姓莫的瞎。
‘你看,只要我稍微温柔一点,笑一笑,这些人都愿意为我赴汤蹈火。’
蓝晓星暗中观察她,心中微动,觉得很有趣。
这女人变了。
他看来虽年纪很轻,但对男女之事,是十个情场浪子也比不了的老道,因为,他不想自己栽到情字上,所以,早也阅尽千帆,他认为,从男人的角度看女人,正如从屠户的视角挑牛羊,本质上是一回事。
他就很喜欢连珊瑚这种似精实蠢的女人,稍加引导,就是一块香饵,能钓上许多有价值之猎物,为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