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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舍里点了点头,神情越发凝重,她不安地轻抚了一下肚子,还不到两个月的小东西,额娘一定要保你周全。
落日的余晖洒在室内,照在少年天子明黄色的龙袍上,使他周身笼在耀眼的光芒里。
东珠无法理解康熙心中的悲愤,她微微含笑:“也许,他是真的爱你,也爱福全,爱常宁,爱他每一个能活下来的孩子,所以才不想让你们重复他的苦难!”
这是东珠为数不多,认认真真地打量他的时候。眼前这个面带稚色的少年天子,这个掌握泱泱大国权柄的君主,竟然是她的夫君。
东珠轻轻拍了拍康熙的背,附和着:“是,他们自然是爱你的。”
康熙看着桌上那份由编修们誊抄的《罪己诏》,眼睛不知怎的就湿润了。
索少夫人紧紧抓住赫舍里的手:“所以,即便是太皇太后指给皇后的人,您也要万万当心。这宫里怀孩子本就不易,若能平安产下,才更为不易。”
康熙瞧着他:“卿为何要阻止朕宣那王熙前来对质!”
赫舍里神色一紧:“玛嬷的意思是?难道太皇太后会舍弃孙女?”
东珠穿着月白色绣着湖兰花草的袍子,鲜亮得像一株水边的芙渠,她缓步走到康熙身前,刚要曲膝请安,不料却被康熙拉住。
坤宁宫。
东珠面色微红,挣扎着甩开了他钳制的手:“三月三,不仅是我生日,还是上巳节。若能借此让百姓崇尚古礼、回归纯朴,岂不更好?况且,三月十八是你的圣寿节,我怎么能抢在你头里哗众取宠。如今皇后有孕在身,就算你想给恩典,也该给她。再说,蒙古王公也要进京,也该多给乌兰一些隆宠。在此时,你若非要将我推出去,岂不是成心让我在宫中难过?”
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则悄悄站在殿门口,看着坤宁宫那漂亮的琉璃瓦,不由得怔怔地有些愣神儿。
巴泰听了越发惶恐,只得把头重重磕在地上,不敢言语。
见额娘说到心头痛处,赫舍里神色一黯,嘴上却说:“额娘不要听旁人乱嚼舌头。”
索老夫人叹了口气:“老爷虽是忠君不二,可是总还是顾念着你,毕竟你是他最宠的孙女!若早早归了政,咱家没了首辅的位子,娘娘在宫中便少了依靠。况且,依皇上的威望,就算辅臣归了政,他也拿不到实权。实权还握在鏊拜与遏必隆手中,到时候昭妃的崛起就是势不可当。而皇上若想得到北边科尔沁的支持,就势必要恩宠福贵人。那样,皇后就难以自处了。所以,老爷才一直拖着,直到后来,身子不行了,这才在最后关头率先上书。”
康熙拥紧东珠:“有你在我身边,真好。凭它是一件多么不堪的事,你总能有不一样的解读,却偏又让我受用。珠珠,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只见一个眉目清秀的姑娘走了进来,朝着自己端端正正地行礼请安:“赫舍里婵儿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李进朝细细琢磨着顾问行的话,半晌没再言语。
康熙眉头紧皱:“苦难?”
索老夫人点了点头,虽然不甘心,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也不能再自人了。
康熙自知明珠说得极有道理,虽然心中万分不甘,仍是点了点头:“你也跪安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康熙对着案上的书册,面色阴沉。
康熙冷冷一哼:“不敢擅专?朕问你,朝堂巷尾、官员与百姓议论的,到底是真是假?父皇果真有那份遗诏吗?”
康熙惊惧,手上不知不觉抓得更紧。
赫舍里微微一愣。
春日暖阳洒满室内,但不知怎的,刚刚入宫的婵儿却觉察出一股子阴寒之气,余光一扫,似乎看到一抹衣角消失在殿门外。
明珠立即伏地:“奴才御前失仪,请皇上恕臣死罪!”
赫舍里歪倚在厚厚的靠枕上,面上带着几分慵懒,看着坐在一旁的额娘和玛嬷。
众臣喳了一声,三跪九拜,退了出去。
康熙初闻之下,又急又怒,便只想问个究竟。可是明珠现在一提,倒是惊醒了自己,若是真的,自己该如何呢?把皇位拱手让人,当然不。
康熙愣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东珠:“你在说什么?”
宫中暖阁,皇后与额娘索家少夫人和祖母索老夫人正在闲谈。
索老夫人又把目光转向赫舍里:“这些事情到底几分真假,咱们心里都明白。那东珠的模样、才干,打小便是最出挑的,皇上喜欢她也是自然。况且现在你玛法不在了,咱家在场面上的确势弱。慈宁宫里那位主子,向来做任何事都以权柄为先。如今她这样放纵皇上厚待东珠,不过是想稳住遏必隆。这跟当初立你为后,存的是一样的心思。谁让你玛法走得早,没能助她遂了愿。所以,娘娘,如今在这宫里,谁也帮不上你,你能依靠的唯有肚里这龙胎。”
赫舍里点了点头:“这宫里的人都还谨慎,高嬷嬷又是太皇太后指派的,在孙女跟前当差也算尽心。这些天,孙女胃口不好,她总是变着法子哄我吃东西,也多亏了她!”
明珠坦言:“皇上想从王熙那里听到什么呢?”
康熙摆了摆手:“都下去,今儿的事,一个字也不许往外透。”
顾问行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淡定地笑了:“昭妃娘娘是皇上的福星,自然也是咱们的福星!”
康熙听了,初时有些迷茫,随即渐渐明了。
康熙的手环住东珠的身子,将自己的头靠在她的怀里。
索老夫人拉着赫舍里的手轻轻拍了拍:“只要娘娘安好,咱全家便都好!”
索少夫人眼中含泪:“当初,真不该贪图一时的荣耀,如今却要娘娘这样辛苦!”
赫舍里目光茫然:“皇上,待我是好的,可是,待旁人更好……”
当东珠入内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一地瓦砾。
东珠笑了笑:“他必是这样想的。”
承乾宫。东珠正在书房调|教宁香写字,听到李进朝的叙说,便换了衣裳坐着肩撵往乾清宫来。
索老夫人拉着赫舍里的手,面上喜滋滋的,不住地点头:“如今,可好了,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只等平安产下皇子,咱们这正宫的位子就算是坐实、坐稳了。娘娘一定要好好将养着。”
康熙轻轻呢喃着:“你是不会懂的,你们小时候,可以随意扑进额娘怀里,可以被阿玛高举过头顶,可以肆意和他们撒娇,我却不行。我的额娘总是小心翼翼的,看我的眼神就像林子里受了惊的小鹿。她是需要我来保护的,哪里能给我半分温暖?而我的阿玛,皇阿玛,虽然我很想跟他亲近,可是却连见他一面都难。即便这样,我还是爱着他们。因为他们,一个给了我生命,一个给了我天子之位。我以为,他们是爱我的。”
赫舍里的脸色变了又变:“玛嬷,你是说当初他们定我为后,只是权宜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