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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那边传来张兴的声音。
拉肚子？吃面条吃坏了？
“哥……”林耀沉默了很久，轻轻问了一句，“你会讨厌我么？”
“我当然记得她啊，这个姑娘好啊，又斯文又懂事，我很喜欢她啊，”老妈很兴奋，喊了一会又停下了，皱着眉看林宗，“她还没结婚？她喜欢你这事儿我知道，你不一直也没理人家吗？哎哟你当你真是什么抢手货啊现在倒回头去找人家。”
“你爸呢，你哥呢？”关泽又问，停了一会儿才又说，“先别想这些了，你都没想好怎么面对这种局面呢。”
说出这句话之后，林耀靠进了椅子里，全身都跟虚脱了似的，烟都有点夹不住，手一个劲哆嗦，他不得不把烟叼在嘴上，用牙咬着。
关泽冲进浴室的时候差点撞上门框，头痛欲裂的感觉让他有些撑不住，胃里由于头痛产生的强烈呕吐感也难以招架。
林耀一听这话恨不得把手上的烟直接塞嘴里嚼嚼吞了，他本来还留着最后一丝侥幸，想先听听林宗的口风，结果他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林耀咬着牙在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狐狸！
“……没怎么，就是很突然。”林耀抓了抓头发。
他很仔细地考虑了林宗的话，不管怎么说，他不愿意伤害林耀的家人，也不想破坏这样一个温暖的家，他本来打算把检查的结果如实告诉林耀，但现在改变了主意，眼下这种局面，林耀如果知道了不怎么好的结果，事情只会朝着不能回头的方向发展。
“这人……”林耀很艰难地继续说，手都快把椅子扶手掰断了，“是个男人。”
林耀看着林宗走出厨房的背影，心里沉了沉，林宗这话让他手有些发凉。
“吐了，”关泽站了起来，坐着的时候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脑袋上了，疼得受不了，“我还从来没这么头疼过。”
“忍着吧。”
“没，公司的活太多了，”林耀没跟老妈对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可能有点累。”
“怎么了，”林宗转过身抱着胳膊看他，“我一直挺喜欢她的。”
“成，你先告诉我我现在这个头疼怎么办？”
林耀皱了皱眉,没有出声，想了很长时间他才一下倒回枕头上：“我不知道，我妈那个性格，会是什么反应我真没法猜。”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啊你就不要。”林耀很紧张地坐了起来。
在浴室里冲了半个多小时，他才慢慢穿了睡衣走出来。
“张医生，”关泽坐到地毯上靠着墙，“私人接诊吗？”
老妈啧啧了好一会儿，林宗一直没笑着没说话，等老妈啧完了他才开口：“我没说不喜欢，叶小玲太好了，我没定下心来不敢招惹这样的姑娘，得动真格的。”
林宗看了他一眼，站起来把窗户打开了一扇，扔了根烟到他手上，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然后坐回椅子上说了一句：“你开头吧。”
忍疼没什么，对于关泽来说，疼痛不是什么太让人无法忍受的东西，主要是这种头疼和他经历过的那些疼都不一样，连一秒钟间隔都没有。
那边依然是漫长的拨号音，关泽还是没有接电话。
“检查时间提前点吧，你这不是颈椎问题，是脑子，”那边顿了顿，“你这两天是不是太兴奋了？发年终奖了吗？”
“我什么时候今天一个明天一个地换了？”林宗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别说得我跟什么似的……”
“你已经知道了吧？”林耀叼着烟也没顾得上抽，说话的时候烟灰都掉在裤子上了，“你知道多少啊哥，你什么也不跟我说，我都快憋疯了，我真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敏感，关泽今天一直有些怪怪的，他说不上来哪儿怪，就觉得跟平时不一样了，这种改变让他很不踏实，但细想又觉得没什么。
“嗯，你要愿意，过完年我把她娶回来，”林宗站起来往厨房走，“还有牛奶吗？”
没等林耀出声，关泽那边已经挂掉了电话，林耀拿着手机愣了半天。
“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定心了？不今天一个明天一个地换了？”老妈似乎不敢相信。
“不会。”林宗弯下腰搂了搂他。
水顺着的头发流到脸上的时候，他撑着墙开始哭。
“后悔就这么跟着我像胡闹一样。”
“你结不结婚我不管你，你才24没人会逼你结婚，”林宗撑着椅子扶手俯视着他，“但这跟你和姑娘谈恋爱不一样，我只要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想要什么，这种事儿爸妈接受不了，你如果一定要这样，你就得承担所有后果，如果你没想到该怎么办，也不确定你能不能扛得下来，就不要说出来。”
“你要结婚是因为这个吧，”他看着林宗，“因为我这样，所以你急着结婚让老妈安心？”
他想要跟关泽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但一想到父母难受的样子，他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戳穿了似的疼。
“后悔什么？”
“你哥是说他要跟叶小玲结婚吗？”老妈转过身拍了林耀肩膀一下。
“不会这么早说出来，”林耀闷着声音回答，“我承认我考虑这些考虑得太少，但至少我喜欢男人这一点已经是事实，哥，我从来就没对女孩儿动过心，从来没有过……我这辈子也不可能跟哪个姑娘结婚。”
药没什么用，关泽闭着眼忍了快一个小时，疼痛没有减轻，睡意也完全没有出现。
林耀没说话，走进房间，回手把门关上了。从门口走到林宗边儿上那张椅子统共没几步，林耀走得却很艰难，就差用手扳着自己的腿往前放了。
“头疼死了，止疼片儿完全无效，”关泽的手指在自己头上一下下敲着，“你有什么好方子解救一下我么？”
一直熬到老妈和林宗的讨论终于告一段落，老妈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让他去洗澡睡觉了，他才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了。
不过，他也没想着还能有什么回转余地，林宗从小看他就跟看透明的似的，他对于林宗已经知道些什么完全没有疑问了，他只是在琢磨林宗究竟知道多少。
电话响了很长时间，关泽一直没接，他只得挂掉电话在屋里继续转圈，转了快半小时之后，他在墙狠狠地拍了一掌，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最后他关了水，湿淋淋地从浴室里走出去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妈想儿媳妇儿很久了，”林宗打开微波炉拿出了牛奶，在他背上拍了拍，“暂时指望不上你，我也不想拖了，让她安心点儿吧。”
张兴是他的同学，关系不错，关泽之前的资料也都是他整理出来，约了去检查也全是张兴处理的。
“大夫，我就呕个吐，又头疼得厉害，真没观察是怎么吐的，抱着马桶吐的。”关泽喝了口热茶。
“反正换了不少，”老妈挥挥手，“说重点，人家理你吗？”
无论他用什么方式也没办法把自己的注意力从疼痛上转移开，最后他只得拉开抽屉拿出一瓶安眠药，这是伟大的张兴医生给他的，他偶尔失眠，现在头疼成这样，不知道这药能不能让他睡过去。
“怎么吐的？”张兴又接着问。
“我是不敢跟爸妈说，我怕他们受不了，”林耀按着纸巾，“我……”
关泽靠着桌子想了想：“是，你有什么结论。”
这样挺好，还可以有效防止紧张大劲了牙齿打架。
“关泽，”林耀扑到床上，听着一声声的拨号音，“我怎么办啊？”
林宗的房间没有关门，他正在屋里玩游戏，唏里哗啦地杀得热闹。
“冰箱里有，”老妈愣了一会才又喊了起来，“我愿意啊，哎哟我当然愿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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