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小说网

第七章 秋云暗几重【1 / 2】

莲静竹衣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印尼小说网https://www.ynxdj.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许彬扭过脸去,看着天边渐渐升腾起来的红日,声音中带着一丝诡异与清冷:“世间万物,除了这太阳是东升西落,日日不辍、亘古不变以外,没有什么是不变的。我们脚下的土地,现在属于大明,以前属于元,宋,唐,在此之前还曾经属于过很多朝代,也曾经属于很多的君主。”

“啊?”朱瞻墉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越发糊涂起来:“臣弟随队出征前还听人说皇上最近不仅纳了新妃还从朝鲜那边选了贡女,如今有了新宠与皇后也渐渐疏远了。臣弟正想问问皇上这是真的还是谣言?”

许彬稍稍一愣,随即策马扬鞭紧紧追上。

“是!”应声进入帐内的人正是王谨,“回皇上,前哨行至喜峰口以北五十里,探到兀良哈人的痕迹,他们已越过大宁,估计是要经会州到达宽河一带。”

在靠近宽河接近敌营的地方,朱瞻基令将士们口衔小棍,整束衣装,避免在急行军中发出声响惊动敌人。

这话似乎是一句推托回避之言,只是目光交集朱瞻基从他的眼神中仿佛洞悉到了什么隐情,他似乎可以谅解,于是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安慰彼此,他说:“许彬,其实从见到你的那天起,朕就有些羡慕你。羡慕你如闲云野鹤般的生活,羡慕你纵横秦淮、醉卧花丛的潇洒与自在,羡慕你的恃才傲物、挥金如土,羡慕你的快人快语、写意人生。可是羡慕归羡慕,朕却不能由着性子像你一样。其实说你澄明,你也并非万事参透,就像这皇位,你没有坐过,并不知道天子的龙椅就是在炙火上炼烤,百炼成钢,百忍成事。这军国大事、后宫内务,其实半点儿也不能随心所欲。”

“哪句?”朱瞻墉洨尽脑汁想了又想,终是摇了摇头。

许彬对上朱瞻基的目光毫不回避,“谢皇上褒扬!”

天亮之后,兀良哈的哨兵发现了明军踪迹,他们以为这不过是大明照例巡边的普通队伍,便立刻一拥而上。

“你?”朱瞻基举起手中的马鞭,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挥打在许彬那张俊秀如玉的脸上,这个人确实是太过狂妄了,他强忍着心中的不快缓缓说道:“朕已经决定从安南撤军,只是碍于从太祖高皇帝时留下的成例,必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否则‘与祖制相悖、背祖妄为’的这顶大帽子就会被谏臣们扣到朕的头上。”

“来人,传旨下去,点三千精锐随朕夜行奔袭,直取喜峰口!”朱瞻基脸上的笑容瞬间逝去,此时的他不像是手握国玺的天子,倒像是一位踌躇满志的年轻将军。

朱瞻基仔细看着地图暗自筹谋。

“住口!”策马而来的朱瞻墉飞身下马,用手狠狠击了许彬一拳:“书呆子,说的什么胡话?再说下去,你脑袋先得搬家!”

许彬凝视着眼前的天子,这是大明朝第五位天子。他,远没有太祖朱元璋的开天之勇,也没有成祖朱棣的英雄豪迈,不似建文帝朱允文那样崇尚儒术,更不像洪熙帝朱高炽那般厚德载物。很难用一句话来评说他。只是此时此刻,他的目光不像天子,如同稚子一般清澈、明亮,这样的清无尘垢、质朴纯净,古往今来的帝王难有与之匹敌的,从他眼中泻出的正是一种称为真挚的柔情,这种真挚足以让手持利刃的敌人弃械相投。

“许彬,你乃翩翩青年才俊,文韬武略不输于杨荣、杨傅等人,但是在永乐和洪熙两朝都没有得到重用,你知道这是何故?”朱瞻基刻意拉紧了缰绳让马儿放缓了步子与许彬并行。

许彬没有诚惶诚恐地立即起身伏地相拜,只是微微垂首道:“臣不敢!”

“懂了!”听到这儿,朱瞻墉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说皇上怎么转了性突然广纳嫔妃了?原来是为了给皇后积攒些贤名。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皇上应该早些如此才是。若微是好,可是咱们男人这一辈子总不能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再说了皇上如今年过三旬,膝下却只有一位皇太子,难怪母后心焦。听说宫里最近又有人怀上了龙种?”

朱瞻基笑了,伸手拿起酒壶刚要给朱瞻墉满上,侍立在旁边的太监金英就立即上前想要为他们斟酒,朱瞻基挥了挥手:“外面候着吧。”

许彬笑了,他牵着那个受伤的少年下去疗伤了。

朱瞻墉趴在地图上自顾嘀咕着:“这不是喜峰口吗?你们打的是什么哑谜呀?”

天子忧虑渐起。

“什么意思?”朱瞻墉只觉的从小到大皇兄的心事他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可是这一次,他一点儿门道也没摸着。

“叭”的一声,朱瞻基手中的马鞭重重地抽打下来,没有抽在许彬的脸上,却狠狠抽在自己的坐骑之上。一骑绝尘,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原本空旷的草地上四处燃烧着篝火,整装待发的士卒们高举着火把,手持明晃晃的刀剑守护在营地内外和四周,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这是一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完胜的战役,刚刚还是杀声震天转眼四下里又重新归于宁静。地上是随处可见的异族兵士们的尸体、明晃晃的弯刀、箭弩以及残破的军旗。骑在形貌神骏,毛色油亮的宝马上俯看着狼藉的战场,朱瞻基试图去体会当年明成祖朱棣纵横草原、饮马南京、问鼎天下时的激|情澎湃与英雄气慨,只是今时今日的心境中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霾,“为什么呢?”

许彬笑了,他的笑容中尽是苦涩与无奈,“很简单,我告诉他,想要复仇,就要先活下来!哪怕救你的正是你的仇人。”

“我恨你,明朝皇帝。”指着朱瞻基,那个早已被痛苦折磨的五官紧紧凑在一起几乎变了形的异族少年恨恨说道。

正中一座看似普通的营帐内灯火通明,当今天子朱瞻基与越王朱瞻墉、大理寺少卿许彬正在对饮小酌,朱瞻墉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即顾不得圣前失仪把头一扭“扑哧”一下把刚刚饮下的全都吐在了地上。他咂了咂嘴瞪大眼睛看着朱瞻基问道:“皇上哥哥,这怎么当上了皇上反而小器起来了?叫我过来喝酒难道是做做样子吗?这酒杯里装的是什么?酸酸苦苦的,细品着不像是梅子酒也不是当年郑和下西洋弄回来的西洋葡萄酒,这里面半点儿酒味也没有,您就请弟弟喝这个?”

朱瞻基轻咳一声,“是也不是。二弟还记得太子太师姚广孝圆寂前留给皇爷爷留下的那句禅语吗?”

一面说着,一面仿佛是不经意间把目光投向了许彬,戎装在身的许彬像是一柄藏于鞘内的宝剑,虽然尚未出鞘,但是那冷俏逼人的剑气却无从阻挡,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贵气即使对面坐的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也似乎无法与之相衡。

久久地凝望之后,许彬低下自己高昴的头,双手一抱正色说道:“许彬,谢皇上今日的明示!”

喜峰口一带地势险要,不利于大军通过,因此朱瞻基决定亲率三千精兵昼夜北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