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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情有片刻凝滞。
她抬眸看他， 眼神纯净：“好吧。”贝瑶把红包放回了左边口袋， 然后从右边口袋拿出一个东西。
裴川死抿着唇。
他开车穿过大街，轮胎溅出水花。穿行在城市的夜里。
裴川靠在车里抽了一支烟来醒醒混沌的头脑，金子阳这时候打电话过来：“倾世呢，来不来？”
裴川摇摇头：“不吃了。”
这货探头往外一看：“没下雨了啊。”
他目光凝在她手上，片刻心跳加快。
少女脸颊粉粉的：“嗯……红包里不多，我家有些穷，你知道的。这是我爸妈的心意。”
“哇！”好酷啊。
他的车改装过，外人却不能明显看出是适应残疾人使用的。毕竟是好车，他也还有几个月才满十八，申领的驾驶执照是“那些人”帮他搞定的。他们不会在乎他年龄，只要他手段和能力出众，就什么都可以办到。
他靠在沙发上，残肢隐隐作痛。事实上那车经过改装，也不是让他这么糟践自己身体的。
赵芝兰匆匆进屋，女儿在房间写作业，儿子贝军在沙发上抱着小剑睡着了，贝军蜷缩成一团，脸蛋上带着泪，身上盖着贝瑶搭上去的被子。
贝军去敲姐姐的门，小奶音使劲叫唤，兴奋极了。
他指给店主看。
金子阳说：“川哥？还吃饭吗？”
贝瑶温柔带笑的眉眼沐浴在晨光里，她偏偏头，指尖触上小熊猫，它还带着清晨的湿意。
她拿着小熊猫走到窗前，蔷薇花缠绕枝头，她垂眸看下去，小区门口只有一片葱茏绿意，仿佛那个人从未来过。
小孩子破涕为笑。
天空渐渐明朗，朝阳升起来。裴川才明白，有些东西存在于岁月，十多年过去，整座城市再也寻不到第二个。
赵芝兰简直想把这个精力旺盛又瞎好心的熊孩子打一顿。
“我把姐姐的娃娃丢进洗衣机了，我不是故意的。”
那头雨声淅淅沥沥，人声却逐渐远去了。裴川回神，把纽扣丢进垃圾桶，闭上眼睛。
裴川把它捡起来，放在书桌边，转身去浴室洗澡。
“走火入魔呢。都五百多次了吧。”
他洗完了回来，目光却又胶在它上面。
赵芝兰给他套上裤子，一看不得了，还真就是一样的。
他注视着她下楼，少女纤细单薄的背影逐渐走远。
金子阳去前台问，前台说：“钥匙没在我这里，还早呢，昨天装那个的师傅没来。那个东西才安的，给女孩子们夹着玩的。”
贝瑶没忍住笑了：“好啦，姐姐没怪你。”
贝军问：“是萨斯神送回来的吗？”他动画片看多了，萨斯神是一部动画片里英武无所不能的男性神明。
一个黑白分明，憨态可掬的小熊猫最后掉落出来。裴川捡起它，往外走。
她轻轻放在他掌心里：“以后不可以用开水洗手知不知道？”
遥控飞机仿佛明白他的心意，最后飞进来，落在他手里。
手不嫌疼吗？机器都要给玩坏了。
赵芝兰被他脆生生的嗓声吓到了：“怎么了？”
一个又一个被夹出来。
裴川叫了一杯酒。
二楼雅间门开着，饭菜都凉透了，裴川还没回来。金子阳心大，坏笑着说：“我们找找去啊。”
贝军睫毛湿漉漉的，他长得和贝瑶三分像，像是漂亮的瓷娃娃，他悲从中来：“对不起，熊大哥，贝军错了。”
裴川并不会这个，要么娃娃都没碰到，要么夹不出来，金子阳都看不下去了：“算了吧要不，你喜欢买一个安家里玩啊。”
他们上楼，裴川站在窗前，手插|进裤兜里，安静又无言。
金子阳从围观到了绝望，干嘛啊这是，要夹空吗？川哥什么鬼爱好？
贝军揉揉眼睛：“姐姐喜欢小兔子吗？”
紫猴子、蓝精灵、小蜜蜂、长耳兔……
金子阳把前台的话如实转告了一遍。
调转方向盘，去了倾世。
烈酒入喉，他轻嗤了一声，笑自己昨晚蠢。窃听这事，用在他亲爸亲妈身上，不是让他的心更冷了吗？用在她身上，昨晚又在发什么疯？
手机里照片像素并不好，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旧书包洗的发白，她回头，大眼睛弯弯，装上整个星空的色彩。画面有些褪色，那个她一上课就喜欢无意识揪耳朵的小熊猫憨态可爱。
贝军抽噎着过去了，赵芝兰给了他的小屁股一巴掌。贝军躲也不躲，挨了这一下说：“我有零花钱，给姐姐买一个一样的。”
贝瑶打开门，少女长发披在肩上，她蹲下来，拿下弟弟手中的小熊猫。
他被惊醒，睁眼就看到了赵芝兰，然后“哇”的一声大哭：“妈妈！”
金子阳懒撒打了个呵欠说：“今天约了很多人过来玩，我昨晚就在倾世睡的。川哥你怎么也起这么早，咦？衣服还湿了？”
“谢谢小贝军哦。”
家里贝军起得最早，窗帘被刮得一动一动，他揉揉眼，看见了一个遥控飞机。
这孩子调皮的时候让人头疼，懂事的时候又让人心疼。
“那我给姐姐买小兔子，我们幼儿园旁边就有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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