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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阳逗他道：“成了伟哥，男人哭起来娘们儿唧唧的。”
裴川说：“脑子总算还清醒，不晚。”
陈菲菲嘿嘿笑：“总算考完了，解放了真开心！”
他害怕再来一个孩子。
有时候裴浩斌觉得人生像是一场梦，如果裴川没有出生就好了。或者那天被斩断双腿是自己也行。
男生鼓起勇气：“贝瑶同学，我喜欢你很久了，我知道你读书很努力，所以只敢毕业后来和你说，请问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裴川告诉自己不能去。
可是什么都回不去。
也是这么小小的一团，裴浩斌第一次用手指靠近他小拳头的时候，孩子竟然握住了他的指头。
裴浩斌怔怔看着熟睡的婴儿， 想起的却是十九年前裴川出生时候的模样。那是他第一次当父亲，那个孩子的到来天知道他有多期待，从胎动开始，他就是趴在蒋文娟肚子上听孩子小手小脚踢母亲的动静。
他们这些老师当年不也这样吗？
不是他，他没有双腿，连十米都不能把她背过去。
他喝过酒，手臂上戴着护腕，隔着黑暗的马路与她对望。
三年前的秋天，他骗了那个凄凄惶惶的小姑娘，他们险些错过三年。三年后他答应她，一定要和她去同一所学校。
他们自然是喝酒的，老师也管不住。季伟边擦眼镜边哭，少年满脸是泪。
“什么？老公，你看看我们市那个市状元是谁？”
几个少年碰杯。
是同年级十二班的一个男生。
陈菲菲和杨嘉在寝室收东西，等高考成绩出来了会有谢师宴。陈菲菲边收东西边说：“杨嘉，当初不太喜欢你，现在才发现，你人还不错。”
金子阳：“……得了吧，你考个‘家里蹲’还差不多。”
天空很高很蓝。
他将它锁进抽屉，认认真真在网上填报志愿。
人生总是充满许多忐忑和意外。
那个告白的男生显然很紧张，连有“外人”在看都不知道。
他阻止得了一时，总不能耽误她一辈子。
贝瑶的班主任李芳群很高兴，今年他们班考上一本的比预计人数还要多五个。学生有出息老师脸上也有光。
六月八号高考结束，有人欢喜有人愁。
贝瑶认真想了想：“裴川，要是成绩出来了，你比我高太多，你就填最好的大学吧。大不了我们就……就四年异地。”
蒋文娟害怕看到孩子的残肢，他也怕，甚至一度绝望。
他抿唇。
贝瑶咬唇，她只看着马路对面的裴川。她需要裴川主动承认他的地位。
后来裴川出生了。
在那个男生伸手去拉贝瑶之前，他几步走过去挡在她前面。
季伟摇头：“那不一样，我自己考上去的，和找关系去借读的大不一样。”
然而灯下，少女一双盈盈的眼，只看着自己时。世界都是安静沉寂的模样。
裴浩斌给他洗过尿布， 像天下所有充满干劲的父亲那样， 珍惜着这个孩子。
高考成绩公布这天是六月23号，全国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裴川听着少女清甜的嗓音，他推开窗，看着她家的方向。
男生的手被裴川戴着护腕的手臂格开。
男生很激动：“我……我也很努力，我今年考得很不错的，你要去哪所大学，我可以一起去，如果你能做我女朋友的话，我会对你很好的。”
那是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记忆，很多年后想起来依然会颤抖。
李芳群虎着脸说：“今天不行，今天你们都还是我的学生呢，给老师们敬酒就用饮料，所有人都不会介意。”
三中校门口滚动的金色字体，满是对裴川的骄傲。金子阳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觉得跟做梦一样。
有人问起，他就挺起胸膛：“娟儿马上就要生了，我要给我孩子一个最好的榜样。”
看着学生们听不进去的样子，李老师无奈道：“真是……”
裴川说：“瑶瑶，一个好男人，不会让女孩子等他一年又一年。”他看着飞鸟飞过窗外的天空，瞳孔漆黑，“喜欢你的人不会丢下你，刀山火海也会背着你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