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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栋抹着通红的眼眶咬牙跑回家了。
到了最后，那碗汤贝瑶还是喝了。
裴川看着看着，眼眶通红。
赵芝兰说：“行吧。”
裴凌最后灰溜溜道了歉。
她拿被子裹着自己，拒绝喝鱼汤：“我一天喝了好多回，不想喝了，喝到快吐了。”
小护士说：“您要看看孩子么？”
可是今晚过去，大魔王裴凌小朋友的小月亮灯还亮着。
凌晨三点的时候，产房的医生终于出来了。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来，他说：“如今回想起来，小笨蛋送的荷花、纸飞机、卡通画，竟然也让我有了一个童年。”
“妈，我来劝她喝。”
贝瑶亲昵地点点他额头：“回家先洗手，小淘气包，羞羞脸，老师又告状了。”
然而那双玉腿依然又白又好看，姑娘整个儿软乎乎的，抱着更舒服了。
她最近情绪化比较严重，也是怀孕带来的影响。然而顾及到宝宝， 她也不会在这种事上任性。
贝瑶觉得自己肚子里这个也多半不喜欢鱼汤啊。
裴川和赵芝兰沆瀣一气，她叹了口气， 自己窝着睡觉去了，看着有些可怜。
很小很小，裴川觉得比自己巴掌都大不了多少。
大魔王死不悔改，还在奶声奶气狡辩：“它自己掉下来砸坏的，不是我。”
这时候是15年晚春初夏了，裴川才回家，就看见赵芝兰去扯贝瑶被子。
念念难过又认真地说：“念念把自己的礼物分给爸爸。”
裴川曾在婴儿培养箱旁陪了小裴凌三天四夜。
医生当时劝过，说这个孩子可能怀不稳，几次检查下来，孩子都发育都太迟缓了。然而裴川沉默着，看着贝瑶每天欢喜期待的模样，他遍寻法子照顾她哄她。
他爸爸生气时不懂声色，可是过两天小裴凌总能得到一个大教训。
贝瑶生孩子那天，一家人都在医院产房外分外焦虑。
裴川说：“我喂好不好？”
她闭着眼，眉眼有几分甜蜜的温柔。
裴川说：“他聪明着，智商很高。”
室内两个小小的孩子依偎着。
裴川眉梢微动，从兜里拿出女儿的橡皮筋给她把软软的头发捆起来，又给她抹了抹嘴巴。念念长得更像贝瑶，清澈的杏儿眼看着爸爸。
她裙子穿得宽松，裴川低头，低笑着看了眼真正“胖”起来的地方：“瑶瑶更香了，又白又可爱。”
大魔王认真告诉妹妹，字字坚定：“念念，爸爸只是受过伤，他永远是世上最了不起最坚强的大英雄。”
贝瑶知道裴川在做的是很好的事情， 她也鼓励裴川继续研究。
裴川听见了他们的选择。
裴凌仰头看妹妹：“傻念，下来走路。”
裴川觉得，有那么一瞬，他又回到了年少时裴浩斌和蒋文娟吵架那一夜。他与他们隔着一扇门，听他们说那些在心里许多年都难以忘记的话。
今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方敏君前年和陈英骐结了婚，今年年初也怀了孕。贝瑶欢欢喜喜给敏敏买了好些东西。当然还有就是白玉彤，据说她老想嫁给有钱人，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人家先前把她养在外面，今年一过年就把她赶了出去。
开春的时候，下了一场雨。
孩子太小太脆弱了，医生叹气离开。
到了晚间， 她却发现床头多了一杯青苹果汁。
大魔王裴凌小朋友没有感受到死亡的凝视，两个小朋友一起吭哧吭哧爬上了车子。下车时小念念头发被棒棒糖黏住，表情非常无辜。
贝瑶惊奇道：“真的啊？”
裴川应了，贝瑶却不太高兴的模样。
贝瑶起身，闷闷抱住他脖子：“鱼汤喝到想吐了，不想喝嘛。”
小公主听不懂，裴川倒是给了个眼风。
“我妈走啦？”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
贝瑶推开门，春天的阳光照进幼儿园。
贝军也来了，他已经有了些少年的轮廓。
赵芝兰发现了不对，裴川也不瞒她，把孩子可能不健康给她说了。
当年那声“哥哥”似乎还在耳边，裴川一天天看着他们家大魔王长大，觉得自己心也不如曾经硬了。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贝瑶有些怀念。
赵芝兰有时候觉得好气又好笑，然而又有些感触。她自诩也爱女儿，然而远远没有裴川那样绵长的耐心。
回家前夜，两个小朋友都各自回儿童房睡觉了。
裴川低笑道：“嗯，我当时觉得，这笨蛋真傻。谁喜欢荷花了。”
晚上大魔王会踢被子，裴川都会起来几回给他盖被子。
裴川阖上门，第一次明白，世界的美好已经全部落在了掌中。
不仅这样，打完架还凶巴巴威胁念念不许说，现在还在房间里生闷气。
裴川过去看贝瑶，她已经睡着了，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腥气，裴川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宝贝，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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