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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那一回可怜又格式化的问候，能比陌生人好多少？
裴川笑了笑，心里像是沉浸在了某一年的黑暗泥泞里，没什么感觉。
他在门边，迎着七月的暖阳，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裴川食指轻轻点上她的唇。
这年她多大来着？
结果回头看见坐在轮椅上的裴川，贝瑶立马把它拿下来了，带着几分囧迫看裴川一眼。
两个人只敢远远骂裴川几句，吓得慌不择路跑了。
她轻轻一吹，清脆的声音传了老远。
久而久之，裴川开始忘了以前的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他没法做她男人，可他又真真实实地喜欢了她好多年。
高骏没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对，兴奋地说：“是啊，漂亮吧！嫩得能掐出水。川哥感兴趣吗？先请，只是别闹大了，给她留层膜，免得寻死觅活。”
本来都打算顺着学校的路去找了，结果看见女儿为裴川撑着伞一起走回来了。
裴川低眸。
他是坏了，如果没有自己的钱，高骏他们不会这样嚣张。然而他之前没有后悔，在看到她的一刻就后悔了。
他就是个混球，以后也不会是个好人。他做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明天，等她顺顺利利回学校了，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他们今晚见过。
裴川推动着轮椅靠近她。
小姑娘怯怯地问：“打到你了吗？对不起。你可不可以把球还给我们。”
升初三前，他联系了一下以前的“老熟人”。
小少女为他撑着伞，大雨哗啦啦，她撑久了快拿不稳。
后来高三那年的圣诞，高骏他们听说了六中的贝瑶。
南方啊，姑娘的吴侬软语。
裴川冷笑了一声。
贝瑶被迷晕送来“小皇庭”的时候，裴川几乎看了一眼全身就僵硬了。
裴川脸上好几道口子，他顿了顿：“先送到我房间。”
空出的那件最偏僻的宿舍最后留给了裴川，他每天自己准时起床洗漱，撑着手臂坐上轮椅，然后去教室上课。
他抹了把脸，看着床上甜甜蜜蜜无忧的小姑娘，看不起自己。
“我帮你报仇，芯片需要一个试验品，就高骏了好不好？”
“回家，回去换衣服。”
看在她曾经是个不错的母亲份上。
“这辈子，只对你做这一件过分的事。”
裴川自己咬牙推着轮椅，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却也没有和她说上任何一句话。
那头说了什么，裴川阴鸷着道：“不，等她毕业再动手。不用逼，引诱就够了。”
裴川回了宿舍，洗了好多遍自己的脸。
就像年少时有人突然把沾了口水的糖碰到他的唇，他心中除了厌恶，竟然生不起动情的情绪。
裴川也不知道自己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在病房都能吵起来，实在是好笑不过。
裴川许的“愿望”实现了，不会在楼下看到那张天真的小脸，还有圆溜溜的杏儿眼。
倾身到一半，又起身了。
当然，后面他也见过漂亮姑娘。
高骏他们是会玩女人的，各种会所都有出入，和金子阳他们去“倾世”不一样，高骏他们去的地方叫做“小皇庭”。被戏称男人的天堂。
裴川皱眉推开窗，就看见了贝瑶在翻跟斗。
裴川几次举起手，又默然放了回去。
“可不是嘛，我听见有人说他们放学以后就在操场上亲嘴。”
初三这年毕业后，裴川本以为生活和贝瑶不会再有交集，那些午夜梦回抵死缠绵的梦，反正这辈子也不会有人知道。
两个小姑娘蹲在阳光下，贝瑶菱唇上叼着一根“叫叫草”的种荚。
没动？你还想怎么动？裴川疯狂地想，快十八年，他连一根手指都舍不得动的人，他们竟然敢下药弄过来。
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高骏的拳头不是吃素的，裴川发疯高骏还想活命，也拿着啤酒瓶在裴川脑袋上砸了个洞。
他听着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他恨她管自己，他恨明明自己已经这样冷漠不讨喜了，她依然没有赌气自己跑回家。
这一年他十四了，马上就要念初二。
那抹绮丽又像是钻过她年少就破开的光芒，绵绵密密开始疼了起来。
后来到底也没能“如他所愿”，裴浩斌醒了。
他们欣赏裴川，大家混在一起，互惠互利，虽然不知道裴川哪里来的资金，但是高骏他们也会帮裴川解决一些棘手的事。
直到尚梦娴找上了他，有时候她会穿着短裙小跑着和他一起走回寝室的这段路。
赵芝兰转头看贝瑶，小姑娘解释道：“我放学回来遇见裴川，就和他一起回来了。对不起妈妈，我把衣服和鞋子弄湿了。”
小皇庭他的房间，她是第一个进来的姑娘。他以为时间久了，他就可以忘记她了，然而现在才知道，有些人像是长在心头的痣，哪怕把那块肉剜了，也得一痛经年。
哪怕她并不是来看他的，只是作为邻居，友好地探望裴叔叔。
他胃里一阵翻滚，突然伸手死死掐住尚梦娴下巴。
裴川平静地说：“老师，我一个人住。”
他太久太久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了。
他看着她活泼可爱的背影，第一次认真思考，她什么时候也开始疏远自己的呢，是不是六年级的时候，他接过那把雨伞，事情就会大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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