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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开灯，借着月光驰一铭又写了一会儿，他小小的身体有些瘦弱。比起驰厌冷淡凉薄的长相，驰一铭眉眼精致漂亮。
驰厌也没说什么，这才拿过馒头吃了起来。
1997年的孤儿院，并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体面，这年头没人要的孩子，多多少少带了残缺，里面得了大头症的、天生残缺的孩子比比皆是。
这个糟糕的世界，什么才是你最想得到的？
然而比起胃里的饥饿的隐痛，这都不算什么。
他今天在太阳下跪了一天，嗓子干涩的疼。这一年的馒头不如后世松软香甜，压得紧紧的，只够分量，噎得人心里发慌。
更别提念书。
梁芊儿这时候像个小天使似的，美滋滋拉住了她。
驰一铭又道：“我以后会有很大很大的房子，也不给舅妈和赵楠那个丑丫头住，还要有车子，有保镖。”
驰厌眼皮子都没抬：“你哪里来的？”
驰一铭就以貌取人这点真是……太好了！
驰厌脑子活络，能屈能伸，也很有主意，特别能忍。馊的饭菜他都能面无表情吞下去，可是啃着软乎乎的馒头时驰厌的表情也没多大变化。
姜穗一喜。
驰厌回来时，驰一铭还在写那厚厚一摞《暑假作业》。
姜穗：“……”
他从大院外面搬货搬了一会儿，一辆自行车往外面骑。一个面相方正的男人温和地说：“穗穗，爸爸出门了，你走路要小心，别再摔了。”
驰一铭聪明得紧，他红着眼圈，没有说话。
生活太早教会人成长，驰一铭看了眼外面，从自己破旧的“女式书包”里拿了一个白花花的馒头出来。
赵楠皮肤黑黑的，下巴也很短，确实不好看。
驰一铭来了兴致，突然问：“哥，你呢？你想要什么？”
哦哦哦，梁芊儿还拉着赵楠。
后来这个孩子长大了，也用宽阔的肩膀来养他。
小时候大院儿里，就属梁芊儿最体面，她成绩最好，穿得好看，长得也跟朵小雏菊一样清雅，大院里最受欢迎的女孩子就是她。
蝉从一棵树鸣叫着飞向更高的枝头，粉雕玉琢的小男孩驰一铭背着书包，在和男孩子们说话。
中间的薄荷色裙子女孩冲她挥手，笑容明朗：“姜穗快来，给你介绍新朋友。”这个薄荷色裙子小姑娘鹅蛋脸，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清纯极了。
驰厌只看了眼，就躺床上睡觉了。
一个绿衣服小姑娘身边，那只桃花眼儿“小企鹅”目光炯炯有神，要笑不笑。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她憋笑快憋不住了。
有时候驰一铭都觉得这个哥哥很淡漠，然而最煎熬那一年，是驰厌无所不用其极把他们两个养活。他捡过垃圾、搬运过油桶，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
还是不行啊，这个身体反应太慢了，像是摁下“减速x4”似的。
有时候驰一铭真恨现在的生活，舅舅和舅妈拿走了他妈妈出车祸的抚恤金，说是要抚养他和哥哥长大，然而两个还未长成的少年，一个十二岁，一个九岁，在赵家饭都吃不饱。
姜穗认命了，她被迫老老实实做拙笨的九岁小女娃。
然而驰一铭小朋友装得特别好，他甜甜一笑，冲赵楠摇摇头：“我回家了，你们好好玩。大家再见！”愣是一个眼风都没有分给自己。
太阳出来以后，大院儿里渐渐热闹起来。
梁芊儿嘟着嘴，关心地道：“姜穗，你看什么，快过来呀，要不要拉你？”
驰一铭抬头。
看着梁芊儿亲昵拉着赵楠的的姿态，姜穗忍了又忍，差点笑出了声，还好她反应慢，面部表情微微动了动就回归了原点。
姜穗本来手想往后缩，结果一看到远处过来的小男孩，姜穗身体瞬间僵硬了。
姜穗肿着眼皮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慢半拍想起了她是谁。
驰厌点点头：“舅舅。”他舔了舔唇，也没什么表情，就要回屋。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驰厌说：“我去冲凉。”
有孩子在她家门外大声喊：“姜穗！出来玩了！”
童年的驰一铭脸蛋红润，睫毛又长又翘，笑得腼腆羞涩。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孙小威和一众男孩子摸了一本书和几个作业本给他。
驰厌喜欢她也不足为奇。
这一年驰一铭九岁，听见声音惊喜地抬头：“哥！”结果他一看驰厌衣服上的血迹，高兴的神色立马凝重了下来，驰一铭连忙站起来：“哥，你怎么了？”
至少待在舅舅家里，驰厌还有一个念书的机会。
驰厌漫不经心道：“院子里那个孙家的小少爷，下学期给你买东西你就接着。”
天还没亮，驰厌就起床去搬货了。
姜穗起床以后，开始做肢体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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