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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小桃跨出大厅,走到长廊之中。却见长廊与之先前景象已经大变,再也找不到方才进入的道路。却听身后脚步声响,想是疯秀邓不通跟着出来。
郑小桃大怒,叫道:“你不要再跟着我了。”话音未地落便自拔腿狂奔。那长廊一边是房屋,另一侧雾气腾腾,完全看清楚到底有些什么。郑小桃顺着长廊跑到尽头,又踏上一条青石板小径。
疯秀才与邓不通大急,连忙紧紧跟随,口中急叫道:“小桃妹子,等一等。”
邓小桃听得二人叫声,脚下跑得更疾,却见前方隐隐约约显出一座石桥。她想也不想,便朝石桥奔去。方踏上石桥,只觉心头突地一沉,一股莫名其妙的凉意自后背升起,直上顶门。登时冷静下来。
她心头惴惴不安,抬眼看前方,却见前方雾气蒙蒙中仿佛是一座树林,其中隐隐幢幢的不知有些什么东西。于是停了脚步,却向石桥栏杆走去。
低头一看,却见桥下溪水清澈,湍湍而流。溪中若隐若显,游着四五条五彩斑斓的锦鲤。邓小桃方看了一下,却见那锦鲤似乎感觉桥上有人,居然一个个地在水中翻过身子,露出白白的肚皮来。
郑小桃见大奇,心道:这锦鲤倒是见过多了,可是锦鲤见到人来却把肚皮翻起,这却是头一回见。念头方自一闪,突得溪中水花翻腾,猛然间水花中显出一张人脸来。
郑小桃猝不及防惊呼一声,然而呼声未落,却见那溪中接二连三,连续又露出四张人脸。那人脸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一个个面色苍白,却眉目清晰无比。一个个看到郑小桃仿佛喜出望外,均在水中奋力挣扎,仿佛要跃出水面一般。
郑小桃惊叫一声,连忙离开桥栏。却听邓不通道:“小桃妹子,怎么啦?”疯秀才也道:“小桃姑娘,你不要怕,那水里有什么?”他一边说话,一边急冲冲地扑到桥栏边上向下看。
邓不通见状也自到桥边往下看,然而二人看了一会,却茫然回首,对着郑小桃道:“什么也没有啊?”郑小桃方才猛吃了一惊,早已经忘记了心中不快,见二人形状,连忙赶紧过去看。却见桥下溪水湍湍流淌,全然没有任何异状。
郑小桃惊极,看看疯秀才,又看看邓不通,张了张嘴,一时竟然无话可说。心中只觉又气又恼,突地大声叫道:“你们跟着我干什么,明知道我会骗人,会害人,却偏要跟着我过来。”
邓不通与疯秀才见她满脸气恼,眼中泪水莹莹,心知必有古怪。疯秀才道:“小桃姑娘,你不要生气,我们没有说你会害人,骗人。我们只是不知道方才到底看到了什么?”
郑小桃闻言更觉委屈,居然哭出声来,道:“我骗人,但我一个人也不会害,一个人也没害过。老天爷为什么要作弄我?明明桥下有四条长着人脸的鲤鱼,我看得清清楚楚。可轮到你们来往桥下一看,就全都没有啦。”
邓不通见她哭得伤心,想要安慰她时却又听她自承会骗人,禁不住神情一愕。却听郑小桃越哭越伤心道:“我就算骗人,也不是每句话,每件事都来骗的。老天爷,你这样作弄我,我郑小桃就是不服。你不让我骗,我偏要骗,你看着好了,我一定要作天下第一女骗子。”
她这一番话说得端得不伦不类,让人听着莫名其妙。然而天真烂漫的心性显露无遗,叫人听在耳里,看在眼中,又是好气,又觉好笑。疯秀才见她如此,禁不住大生怜意,道:“小桃姑娘,你不是骗子,你是个很好的姑娘。”
郑小桃闻言又羞又恼,哭道:“谁稀罕你来说好话,我就是个骗子,我还要作天下第一女骗子。你们一个个离我远远的好了,省得给一个个都给我骗了。”
疯秀才见她哭得伤心,顿时手足无措。正在此时却听桥的另一边水花翻动之声,与此同时邓不通厉声喝道:“快走!”疯秀才机敏无比,脚下一滑,便自挡在郑小桃身前,两手一搓一张,两只火红的手掌在胸前划了个大圆,“轰”地便推了出去。
这一下变生肘腋,邓小桃的哭声顿时止住。她转过头自疯秀才身后顺着他的掌势看去,却见另一侧桥栏下接二连三地跳上来数条身形庞大的鲤鱼。那些鲤鱼一个个五彩斑斓,美丽至极。然而身形庞大均如一个六七岁小儿一般,但最可怕的是,这鲤鱼并非真正的鱼,只因它们每一个都在本应该是鱼头的部分,却长了一个活灵活现的人头。
这些人头怪鲤自桥下水中跃起两三丈余高,一个个在半空中呲牙咧嘴,露出两排锋利如刀的牙齿。口中发出“呱呱”之声,也不知道是在大笑,还是在大叫。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桥上的三个人,露出一种疯狂却又饥饿的眼神。
郑小桃骇极大叫:“就是它们!”原来这些人面怪鲤之所以疯秀才与邓不通看不到的原因,却是它们游到了桥的另一边。此时自水中跃起,观其样貌眼神,却似要吃人一般。
疯秀才护在郑小桃身前,烈火熔金掌猛然轰出。只觉一股冲天热浪凭地而起。那人头怪鲤一个个面露疯狂之色,正自下扑,被那掌力迎头一击,只听一阵怪叫,“腾”的一声,在空中连翻数个跟头。有几条落回水中,另有几条却掉进浓雾深处。只听一阵凄厉怪异的哭喊之声响彻四周,令人听在耳里,连心都似在瞬间寒透。
邓不通疾叫一声:“快走!”扑上前不由分说扯起郑小桃的衣袖便向桥下狂奔。正在此时,却听桥下便如烧开了锅的沸水般,水中扑腾不停。夹杂着凄厉的哭嚎之声,仿佛又是婴儿,又是女子,有些又象是牛吼,五花八门,夹杂不一。听那声音,桥下溪水中,不知道聚了多少人头怪鲤,简直令人恐怖至极。
郑小桃吓得脚都软了,被疯秀才和邓不通一人拉着一只手,扯着往桥下飞奔。不料只听水中一了怪响,又跳起来一群怪鱼。那些人头怪鲤见三人往桥下飞奔,一个个跃在空中厉声长叫,仿佛惊怒至极,又失望至极。
突地三人脚下落下一条,约有六七岁孩儿大小,却长着一张男人的面孔,居然生着一副络缌胡子。只见它张着大嘴,奋力摆动尾巴,象蛇一样自桥面上向三人游将过来。
郑小桃骇得失声尖叫,疯秀才见状怒由心气,丢了郑小桃的手迎头奔上,朝着那生满络缌胡须的脸奋力一脚,口中骂道:“去你姥姥的!”
这一脚势大力沉,正中那络缌胡怪鲤的面目。只听他“嗷”的一声怪吼,身子凌空飞起一丈,嗖得落在浓雾之中。听它那嚎叫之声,便似一头正要被屠宰的公牛一般,骇人已极。
不料才踢走了一条,桥面上又自落下两条人头怪鲤,却是一个孩儿面孔,一个女子面孔。两条怪鲤疯狂地摆动身体,疾向三人游将过来。眼中露出一种极为疯狂,却又似饥饿无比的眼神,简直令人不敢直视。
那疯秀才见状口中狂叫一声,刚要抬起右腿,却又颓然放下。突地转过身来狂奔到郑小桃身边,一把扯起她的手,对郑小桃与邓不通大叫一声:“快些跃起来!”
二人闻言登时脚下用力,运足轻身功夫,腾空跃起。只见三人手拉着手,凭空跃起两丈有余。疯秀才跃得最高,邓不通第二,郑小桃跃得最低。却被二人狠狠扯住,依旧自桥上一跃而下,坠入浓雾之中。
只听身后水下桥面上一片哀嚎哭喊之声,仿佛悲伤之极,又绝望至极。那哭嚎之声简直令人耳不忍闻。
三人自桥面跃起落入浓雾之中,然而落地之时,却觉雾竟然淡了许多。只见四周白雾缭绕,层次嵯峨,均是假山石林。三人举目四顾,心中均觉惊骇。谁也不不知到底有多少,更不知道这片石林到底有多大。
邓不通见气氛凝重,轻轻咳了一声,问道:“秀才大叔,你方才那一腿当真是干净利落,将那怪鱼一脚便踢得飞出数丈,真是妙极。”疯秀才环视四周,知道他的心意。于是嘿嘿一笑,道:“夸奖,夸奖。”
邓不通却又问道:“可是你看到那生着妇人脑袋的怪鱼,却怎得不再踢它,却要从她身上跃过?”郑小桃也觉奇怪,心道:疯秀才发起疯了无人可挡,怎得面对人头怪鲤同样是踢,却又男女有别?
却见疯秀才闻言黯然低头,良久不语。郑小心天性活泼直爽,又亲自感受二人对自己的保护,心中大是感激。见疯秀才如此形状,道:“秀才大叔,你生气啦?”
疯秀才闻言抬起头,郑小桃与邓不通见状均是一惊,原来他眼中居然满是泪水,只听他道:“小桃姑娘,疯秀才虽然疯,更不是好人。可疯秀才从来不杀女子,不杀孩儿。哪怕是长着妇人头颅的怪鱼,我也不愿伤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