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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之而无不及?”张献忠重复道,“就算以后我有了权力,杀人盈野,跟你白七爷比,也是略逊一筹。”
白无常谢必安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张献忠,笑了笑。
“谢必安,我老张今天来,规劝你只是一方面,既然你不听,那就好自为之吧。除了这个,我老张还有一件事,这件事可是需要你帮忙的。”
“帮忙谈不上,你知道,我欠你张献忠一个人情。”白无常谢必安说道,“说吧,什么事?”
“我要借银子。”张献忠是个爽快人。
“是借?还是要?”白无常谢必安咬文嚼字地说道,“还请敬轩说得明白一些。如果是要,不管多少,我尽力准备,双手奉上。可是如果是借,那可得打欠条了。”
“果然是秀才出身,是借是要也要掰扯得如此明白。”张献忠心中有些不悦,“我明说了吧,我老张不是借,就是要,而且要白银五千两!”
“五千两?”白无常谢必安不屑地说道,“确实不多,不值得一借。”
五千两银子,居然在酆都白无常眼里不值得一借?
崇祯元年,整个大明王朝的物价还算稳定,并不像崇祯十年以后,一石米达到了二十四两银子之多。但就算是崇祯元年,米价也不低了,从万历时期的一石五钱,已经涨到了一石一两银子。
一石到底是多少?正常来讲,一石是一百斤,可是到了崇祯元年,一石大概可以达到一百五十斤。
也就是说,崇祯元年左右,一两银子就可以买到一百五十斤米。张献忠口中的五千两银子,就可以买到七十五万斤米。
七十五万斤,也就是五千石,大概是个什么概念呢?
以明朝官员为例,正一品月俸八十七石。五千石,大概是一个正一品大员将近五年的俸禄。
明朝一两银子等于十钱银子,一钱银子根据每文钱的制造年份不同,大致等价于一百到一百五十文不等。
万历末年到崇祯初年的物价又怎样呢?
猪肉:一钱六分白银可以买到八斤。
羊肉:一钱二分白银可以买到八斤。
牛肉:五斤重的牛肉需要七分五厘白银。
鲤鱼:五斤重的鲤鱼价值一钱白银。
栗子:五斤重的栗子价值六分五厘白银。
活肥鸡:一只活肥鸡价值四分白银。
白布:四匹白布价值八钱白银。
所以,张献忠开口就要五千两银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
“这样,如果你能告诉我,要这五千两银子做什么,我就再给你加些银子,怎么样?”白无常谢必安此话说得云淡风轻,好像他手中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一样。
白无常谢必安手中的钱,要说大风刮来的,那不至于,但起码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墓里盗的。
下墓可是一个一本万利的买卖,下一个大墓,就够酆都鬼城吃喝玩乐十几年了。
“贩枣。”张献忠说道。
贩枣?贩枣需要五千两银子?糊弄鬼呢?就是把整个陕西的枣都给他张献忠,也用不了五千两银子吧?
很明显,他没说实话。
然而,白无常谢必安却说道:“没想到敬轩的买卖是越做越大了,既然是贩枣,那你要五千两银子怎么能够?我再给你五千两银子,共计白银一万两,怎么样?”
“多谢。”张献忠淡淡说道,“不过,什么条件?”
“没错,一万两白银,我虽然不看在眼里,但是不提条件,好像跟假的似的。”白无常谢必安盯着张献忠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帮我杀十个人。”
“杀人?什么人?”张献忠看向白无常谢必安。
“嗐,能是什么人?当然是好人了。”白无常谢必安故作轻松地说道,“一个好人一千两,十个,正好一万两。”
看着张献忠脸上抹过一丝异色,白无常谢必安继续说道:“敬轩有难处?”
“让我杀人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让我杀好人是万万不能的!”张献忠起身,“钱,我不要了!”
“敬轩不要这么着急下决断,你先坐下。”白无常谢必安起身,把张献忠又按在了椅子上,“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听过这个故事之后,再做决断也不迟。”
这可是一万两白银,任谁在这些钱面前也不能免俗,即使是号称一生以关二爷为楷模的张献忠,也是一样。
成年人眼里,不需要考虑对错,只需要考虑得失。
如果一个人,不能被收买,那他一定是个圣人。
可是自古以来,圣人何其少。
尧舜禹,成汤周公……,一双手都能数出来。
“好!那你就讲讲看,我看你能讲出什么大道理!”张献忠气鼓鼓地说道。
白无常谢必安,开始娓娓道来。
“从前,有一个死了丈夫的女子,她有三个孩子。一日,她带着三个孩子回娘家探亲。想要回娘家,她就要带着三个孩子走一条荒无人烟的小路。这条小路十分难行,一侧是峭壁,另一侧是悬崖。
“那女子回娘家那天,带着三个孩子,正在这条小路走着,突然阴云密布,暴雨倾盆,三个孩子脚下一滑,跌向悬崖。多亏这女子反应及时,伸出双手,拉住了三个孩子。
“她的左手有一个儿子,右手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但是以她的力气,她无法同时救上来三个孩子。要么松开左手,要么松开右手。你说此刻她该如何选择?”
听到白无常谢必安问向了自己,张献忠选择沉默不语。
白无常谢必安见张献忠不说话,又继续说道:“只见这个母亲,毫不犹豫地松开了左手,用左手孩子的死,换来了右手两个孩子的命。”
“你这只是一个故事罢了。”张献忠听完后,说道。
“是故事,不过它不是我编的,而是一个真实的故事。”白无常谢必安瞪着发红的双眼,目光悠远地说道:“那女子,就是我的母亲。”
不等张献忠搭话,白无常谢必安继续道:“我曾经一度很不理解我母亲的决定,她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松开左手?但是后来我长大了,理解了。你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当时一旦有任何迟疑,我母亲双手都没了力气,三个孩子恐怕是一个都保不住。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母亲当然也可以选择松开右手,可是她没这么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母亲知道,二大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