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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王二一刀砍下了自己的左腕,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白水王二,本是泼皮,泼皮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敢斗狠。明代往后推几百年的天津混混儿,就是如此。
天津混混儿,不像北京老炮儿,打起架来要郑重其事地约地儿,看谁打得过谁,他们自有一套规矩,讲究文打。
什么是文打?
天津两派混混儿在抢地盘时,其中一派,派出一个他们里边最横的混混儿,单刀赴会,到对方地盘上叫板。这个叫板去的混混儿,既不带家伙也不会武功,说白了,就是挨揍去了。你若是不揍他,他就先从你家祖宗骂起,然后到五服,到兄弟姐妹,等把你骂得非揍他不可时,就算达到目的了。
擎等着挨揍?
没错,他就等着你来揍他,你揍他的时候,他还不叫疼,嘴里还得喊好,你若打不死他,下次再见到他,就得叫一声爷,你的地盘也就全部归了他那一派。
陈宝国以前演过一个电影,叫《神鞭》,在里边饰演一个混混儿,玻璃花,就是这么个人。
玻璃花,让死崔打得眼珠黑不黑白不白,可就是一声疼都不喊,任由人打,嘴里还得喊着舒坦。从此往后,谁见了玻璃花,都得尊一声三爷。
白水王二,既是泼皮,以前在村中也是这么一个人。
一次,白水王二赌博,没想到那天他运气奇差无比,输得分文不剩,于是他一狠心,拿出刀来,割掉了大腿上的一块肉,摆在了赌桌之上。
白水王二的这个做法,可吓坏了同桌的赌徒。为何?因为赌场有一个规矩,如果一个人割掉了身上的肉当赌资,那就意味着同桌的其他人,也要割掉自己身上的肉,如果不敢,那么就要把你赢的所有钱拿出来,给到这个割肉者,以示认怂。
跟白水王二赌博的人,哪敢如白水王二那般?于是纷纷把赢来的钱,全部拿出,给了白水王二。
白水王二,从此名声大噪。
白水王二砍掉了自己的左腕之后,丢掉了右手的武士刀,叫身边人撕下衣襟,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命人把自己的断手捡起,收好。
“一定把这左手给我收好,等回了老营,我他娘的还得用它下酒呢!”白水王二哈哈狂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可舍不得扔,这断手我倒要尝尝它,到底是什么味道!”
静得可怕,身边及围观的人,没有一个敢喘一口大气。
刚才那两个倭人放烟雾,对慧梅来说,可是一次绝佳的脱身机会,然而太可惜了,她没有把握住。
不是慧梅不想趁机逃跑,而是她也中了这烟雾,咳嗽、流眼泪,当缓过劲后,烟雾也散了。
白水王二忍着疼痛,站直了身子,对着围观的众人喊道:“各位乡亲,你们也看到了,是我摸天王白水王二带着我的兄弟,打跑了这倭人。但是,为了打这倭人,我也失去了左手。我失去了左手,可是各位呢,除了在一旁看着,还是在一旁看着,这着实是令我心痛啊!”
白水王二此话一出,众人不解其意,都呆愣愣地看着他。
“诸位,我的左手没了,而你们难道就不难受吗?”白水王二说到这里,已经有那些反应快的聪明人开始偷偷快步离开了,“所以,我决定,你们剩下的人,不论男女老少,都要留下左手,陪我!”
白水王二话音刚落,他身边拿武士刀的手下,就一个健步,堵在了城门口,高声叫道:“想进城的,都留下左手!”
乌合之众,如同风中的尘埃,虽多却无力。
乌合之众,虽众犹寡,因为他们只是数字的堆砌,而非力量的凝聚。
一个持着武士刀的人,站在城门口,就震慑住了围观的众人。
“慢着!”慧梅喊道,“与这群围观的人何干?要想找人陪着,我来!放了这群人!”
听闻慧梅喊话,白水王二回过头来,说道:“小蹄子,你这是在为这群蝼蚁求情吗?”
“蝼蚁?何来蝼蚁?”慧梅正色道,“世间人如蝼蚁,那卑劣者就犹如蛆虫!”
白水王二冲着城门口的手下摆了摆手,示意暂时不要动手,他走到慧梅面前,看着慧梅问道:“小蹄子,你还挺有胆量,就不怕我把你杀了?”
“杀我?要是杀了我,恐怕你的命也长不了!”说完,慧梅冲着白水王二的脸上就吐了一口口水。
白水王二用右手抹了抹慧梅吐的口水,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才缓缓笑着说道:“小蹄子,你的口水是甜的。哦,对了,我都忘了问了,你这小蹄子叫什么名字?敢威胁我,不想活了么?”
“威胁?当我是威胁你么?听好了,姑娘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慧梅是也!”慧梅冷笑道,“你若杀了我,让我家闯王知道了,定踏平了你!”
白水王二一听闯王二字,心中狐疑,问道:“闯王,你指的是哪里的闯王?”
“难道这陕西境内,闯王还有两个不成?我说的闯王,就是安塞高迎祥,高闯王!怎么,你这采花大盗怕了吧?”
白水王二听闻后,哈哈大笑了起来,笑过后说道:“你说高迎祥啊,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怎么,你认得他?”
“岂止是认得他?就连他手下的高一功见了我,都得叫一声姑奶奶!”
慧梅没有撒谎,高一功要是见了她,还真怕她。
“既然你认得高迎祥,那么我且问你,高迎祥身材多高,胖瘦如何?”
“这……”慧梅眼珠子一转,“反正不似你这般猥琐便是!”
“既然你认识高迎祥,那么今天我就卖你个面子!”白水王二冲着城门口手下喊道:“放这群蝼蚁进城!”
一听能够进城,还不用被砍掉左手,刚才围观的众人一拥而上,向城门跑去。其中一人,连鞋跑掉了,都顾不得拾。
没一个人过来向慧梅道谢的。
群体无意识就像一条汹涌的河流,个体在其中往往会被裹挟,夹杂着侥幸和事不关己的心理,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更不会对帮助过他的人,有该有的表达。
慧梅见围观的众人全部进了城,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
慧梅说道:“白水王二,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嘛,嘴上对高闯王不以为然,但行动上可是害怕得很!”
“卖面子而已,我要是害怕高迎祥,那就不是白水王二了!”白水王二色眯眯地看着慧梅,“你信不信,等过几天,我会当着你家高迎祥的面,亲自把你娶过门来!”
“想娶我?你做梦吧!”
慧梅刚想再往白水王二脸上啐口水,但是一想他刚才的行为,又咽了回去。
白水王二的老营就驻扎在榆林以东五里的地方。之所以白水王二把营盘扎在这里,除为了和延绥总兵岳和声来往方便外,更是因为他有东进山西的意图。
白水王二一行人,没走多久就回到了老营。
一进营门,慧梅傻眼了,这白水王二哪里是什么采花大盗,分明是义军的领袖!
只见营门内大纛旗飞扬,上书了一个斗大的王字。营内的人,见到白水王二,个个都礼貌有加。
“来人啊!”白水王二一进营门就叫嚷了起来,“把这个小蹄子给我押下去,好生看管,好饭好菜伺候着,过几日我要和她成亲,别给饿瘦了!”
“先等等!”慧梅叫道。
“小蹄子,莫不是等不及了?”白水王二嬉皮笑脸地问道。
“我问你,你既是义军,为何要干出伤天害理的事?”
“我伤天,天塌下来了吗?我害理,理死了吗?谁告诉你,义军就一定要义字当先?你叫慧梅,身上可有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