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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亲自召见哥舒翰,一番交谈之后对他非常欣赏,旋即擢升他为陇右节度使,兼任鸿胪卿和御史中丞。
就在哥舒翰奉召入朝之前,很多将领就建议他多带些钱,以便入朝打点,最好想办法营救王忠嗣。
可是哥舒翰非常清楚,王忠嗣所犯之事绝不是金钱贿赂就能摆平。
因为他得罪的不是别人,而是当朝天子,所以哥舒翰两手空空就上路,他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办法解救王忠嗣。
可惜哥舒翰还没来得及求情,王忠嗣已经遭到处死,就连家人都被李林甫满门抄斩,这让他感到十分心寒。
无奈之下,哥舒翰只能回去青海前线主持战事,不敢随意介入朝廷斗争。
李隆基任命哥舒翰和殷无咎两人担任节度使,就是想要他们联合攻下石堡城。
自开元末年以至天宝年间,大批胡人迅速被提拔为将帅,甚至成为手握重兵的节度使,例如夫蒙灵察、安禄山、哥舒翰,甚至还有日后的安思顺和高仙芝。
在这之前,大唐朝廷为防蕃将,基本都会使用德高望重的名臣加以节制,比如突厥降将阿史那社尔、契苾何力等人,虽然骁勇善战对大唐忠心不二,但是并没委以大将之任,而是多以重臣领使制之,足对胡人防范之严。
最主要的是,大唐朝廷还有三条不成文的规定,边将不能在一地长久任职,也不能在朝中遥领远地,更不能由一人兼统多支军队。
这就像三条绑在节度使的绳子,使得大唐不会有强枝弱干之虞。
从开元后期开始,李隆基亲手解开这三条绳子,节度使长年任职已经比比皆是,朝中宰相遥领远地更是屡见不鲜。
自从大唐开国以来,许多有能力的朝臣都是先外放为边帅,取得战功后再入朝为相,特别李隆基早期当政尤其如此。
李林甫意识到不封死这条“出将入相”的通道,自己很难长久把持朝政,这才建议李隆基起用寒族和蕃人为将帅。
由此可见,因为李林甫的自私弄权,加上李隆基自负麻痹,所以导致诸道节度使多为蕃将,精兵尽戍北边,天下之势偏重,京城与地方兵力形成严重失衡。
从某种意义上说,安史之乱爆发的罪魁祸首,无疑就是李林甫和李隆基,后来的杨钊(杨国忠)顶多加速造反进程而已。
哥舒翰回到青海前线之后,他开始在青海湖边建筑神威军城,同时还在青海湖的龙驹岛建造应龙城,这样便可保护陇右军的侧翼。
武威郡,姑臧县。
河西和朔方两镇将领纷纷来到河西节度使府。
李光弼辞去陇右节度副使和陇右兵马使,他在殷无咎麾下担任节度判官,以资佐理,掌文书事。
王忠嗣之死对他来说这是巨大打击,致使他对大唐朝廷已经开始心生不满。
在李光弼的帮忙之下,殷无咎顺利整理完毕两大藩镇的兵力数量。
截止天宝元年,大唐朝廷先后在边境设有九大节度使。
范阳节度使临制奚族、契丹,统辖镇兵九万一千四百人。
平卢节度使镇抚室韦、靺鞨,统辖镇兵三万七千五百人。
河西节度使阻隔吐蕃、突厥,统辖镇兵七万三千人。
河东节度使防御突厥,统辖镇兵五万五千人。
朔方节度使捍御突厥,统辖镇兵六万四千七百人。
陇右节度使防备吐蕃,统辖镇兵七万五千人。
剑南节度使南抚蛮僚,统辖镇兵三万九百人。
安西节度使抚宁西域,统辖镇兵两万四千人。
北庭节度使防制突骑施,统辖镇兵两万人。
直至天宝五载八月,河东、朔方、河西、陇右四大藩镇皆有镇兵增加。
目前朔方节度使实力最强,治所灵武郡(灵州),下辖经略军、丰安军、定远军、振武军、西受降城、中受降城、东受降城,镇兵数量达到十万,其中就有三万骑兵。
河西节度使同样不可小觑,治所武威郡(凉州),下辖赤水军、宁寇军、大斗军、建康军、玉门军、墨离军、豆卢军、新泉军、白亭守捉、张掖守捉、交城守捉,镇兵数量达到八万。
殷无咎拿着花名册仔细翻阅,他的手掌微微发抖,内心暗道:“只要我能彻底掌握住河西军和朔方军,接下来那就大事可成……”
忽然间,朔方节度副使李献忠风尘仆仆走入府衙,他手里挥舞着陇右军报大声说道:“节帅,哥舒翰那老家伙真是宝刀不老啊,刚刚上任就打赢一场大胜仗。”
“哦?是吗?”
殷无咎伸手接过这份军报,他仔细阅读起来。
原来哥舒翰并没遵从王忠嗣的防御战略,而是更加倾向于主动进攻。
积石军驻守在今青海省的贵德县,坐落于黄河之滨,峭壁千仞,危石险峰,这是保卫陇右的重要屏障,唐军常年在此驻兵屯田。
每年积石军的麦子成熟,吐蕃必定发兵袭击,基本都会将粮食抢劫一空,几乎年年如此,驻守唐军莫之能御,吐蕃人更是把这个地方叫作“吐蕃麦庄”。
今年积石军的麦子成熟之后,哥舒翰决定在此打一场伏击战,他亲自率领数万大军进驻埋伏。
这次吐蕃出动上万骑兵,仍旧像往年那样大摇大摆前来抢粮。
埋伏许久的哥舒翰突然出击,顷刻间就把猝不及防的吐蕃军队杀得人仰马翻,他本人更是一马当先,手持长枪紧追不舍。
积石军之战,吐蕃军队上万骑兵几乎全军覆没,只剩几百人逃出生天。
从此以后,吐蕃军队再也不敢前来抢劫积石军。
“嗯,他确实很有本事。”
殷无咎确实佩服哥舒翰,这家伙还真是老当益壮。
就在殷无咎准备跟李献忠说话之时,河西兵马使沈天骄一脸欣喜走了进来,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节帅,漠北草原的黠戛斯人赶着两万匹战马来到居延海,并且还有几名使者前来姑臧县,他们正在门外等待您的召见。”
自从殷无咎担任河西节度使之后,他已经提拔很多亲信上来,河西兵马使沈天骄就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人就是河西节度副使赵少卿。
值得一提,沈天骄和赵少卿都是殷无咎的左膀右臂,对他本人更是绝对忠诚。
“他们该不会看上葛逻禄人的草场吧?”
殷无咎对着沈天骄吩咐道:“那你把黠戛斯使者给我带进来。”
“遵命!”
沈天骄立刻出门去告诉黠戛斯使者。
李献忠还以为殷无咎有事处理,他正想要离开。
殷无咎连忙拦住他:“奉信王,你先别急着走,说不定待会我有事要你帮忙。”
“好。”
李献忠微微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