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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平璋等人走后,枣子岭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六月初八,阮万铁罕见地跑回枣子岭。
“爹,你怎么回来了?是有什么事么?”
阮青青见到阮万铁还是蛮意外的。
“大喜事!你五叔和大哥都高中了!”阮万铁拍着巴掌大笑。
“都高中了,都是些什么名次?”
之前因为干旱和雪灾的,大家忙着怎么填饱肚子,读书的事自然就往后放一放。经过这两年的奋发图强,阮万锡和阮世兴两人如有神助般,一路逢考必过。
今年自听说他们春闱都中了,家里人心里都舒了口气,然后就盼望着他们能考个大官回来,光耀门楣。
尤其是阮万铁,他因有阮青青这个外挂在,且对云卿国的庄稼产量提升有实实在在的贡献从而被破格赐官与升擢。
在与其他官员打交道时,别人虽然面上不显,背后却总是若有若无地中伤他、嘲讽他,甚至还得了个’泥腿子官‘这么个诨名。
要是家里出现一位靠科考上去的兄弟或子侄,情况就不一样了。谁敢再在背后喊他泥腿子官?
如今家里的兄弟和子侄有两位都考上了,比预期超出很多,他这心里能不开心么?
“听说你五叔中的是二甲进士第五十八名,你大哥则是三甲进士第六十四名。”
“这不错嘛!”阮青青也打心底为他们叔侄俩感到高兴。
这可是全国性考试,靠个人努力能从一个小山村里杀出全国第五十八名和六十四名也是相当优秀的存在。
至于前三名,没有一点家学渊源和大儒指点,那是想都不用想的。还真以为状元、榜眼和探花是街上的大白菜一抓一大把?
“走,去跟你爷奶他们说一声,也让他们高兴高兴!”阮万铁一路风风火火地向老宅处冲去。
阮青青也放下手中的活随他一起去老宅报喜。
“老五和兴哥儿都中了?”阮老太听闻消息,起初还有些不敢相信。
“我看的真真切切,老五是二甲进士第五十八名,兴哥儿是三甲进士第六十四名。榜在三月底就放了。我向周大人打听了下,他们之所以还没有回来,应该是到各大部院寺监去观政,为期半年。半年后如果表现好的可以有资格参加翰林院的“馆选考试”,考选十余名优秀者便称“庶吉常士”。
这些庶吉常士将在翰林院再学习三年,导师一般是一位翰林出身的吏部或礼部右侍郎。三年期满发表足够论文,参加散馆考试,合格者可留翰林院工作,二甲进士出身者初授翰林编修。三甲进士出身者初授从七品的翰林检讨。”
“爹,在那一百一十七位进士中考取前十名可不大容易,如果没有进前十名,周大人可说过后面的人怎么安排?”
阮青青问出更实际的问题。
“周大人说,二甲进士和三甲进士观政半年且未考选庶吉士者则正式授官,最常见的二甲进士初授官是六部的基层官员正六品的主事,三甲进士则初授官是各地的正七品知县。”
阮青青听明白了。
阮老爷子还有些晕乎,“老四,是不是老五不管有没有考中那劳什子试都会留在京城做京官?兴哥儿考中了就留在京城做京官,没考中就被分配到地方去做县令?”
“爹,你总结的很到位,就是这样的。”
这么一解释,阮老太也明白了过来。
“就是说现在不管老五和兴哥儿有没有考上接下来的试,都有官做?”
“那是肯定的,他们分别是进士出身和同进士出身。全国读书人中的最厉害的一百二十位中的两位,哪能会没有官做?”
阮万铁被阮老太的话给逗笑了。
“那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阮老太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他们家离京城远,为了赶上春闱,阮万锡叔侄俩早在去年年前就出发,如今算来大家都有大半年没见了。
“这个不好说,最少要等他们的观政期过了。说不得还要等他们的任命状下来后,他们才能离京。”
“这……之前老五和兴哥儿都说以科考为重,不急着娶亲。如今考也考上,都拖到二十多岁,我们是不是该早点给他们张罗娶亲的事?”
阮青青捂嘴笑,“奶,你先别着急,说不得五叔和大哥自己在京城已经找好了五婶和大嫂呢!我听说呀,京城里的人都兴榜下捉婿那一套。”
阮老爷子也皱眉思索了半天,“老婆子,老五和兴哥儿的婚事暂时不着急。无论他们有没有自己寻到媳妇,那媳妇的人选得要经过他们点头。毕竟以后他们要当官,一些迎来送往的跟我们这些乡下人可能不太一样。咱们不能贸然给他们定下乡下的媳妇,没得将来落了他们的埋怨。”
阮老太神色耷拉了下来,“听说那些个官家小姐最是不好相处,这儿子孙子以后娶了她们,估摸着都不跟我们亲了。”
“奶,你这想的太长远了。官家小姐固然规矩多,但我们是血脉亲人这一点是抹杀不了的。往后五叔和大哥他们不论是在京城做京官,还是在地方做其他大官,都是你的儿子或孙子,这一点改变不了。倒是因为为在外官的缘故,回家的次数可能不多。这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你们可以去他们那小住几天。将来无论是五婶还是大嫂不会怠慢你们的,毕竟她们最是要脸面。一个对长辈大不敬的名头足以让她们在四周抬不起头来。”
“唉,这儿孙没出息愁,有出息了不能常在身边也愁。”
阮老太很是感伤道。
“你胡咧咧啥?儿孙有出息,光宗耀祖这是大好事,愁什么愁?一年抽个空回来看望下咱们这把老骨头就行了,你还想怎么样?拘在身边能有多大出息?是鹰就应该洒脱地放任他们在外面飞!而不是总想让他们放心不下家里。”
相比阮老太,阮老爷子更理智些。
阮青青理解阮老太的心情,现代好多空巢老人不就是因为子女去国外或者大城市打拼,而把他们给留在家里么?
孤独失落在所难免。
她抱着阮老太的胳膊晃了晃,“奶,你别伤感,你身边不是还有我们这些人么?我们吵得还不够你头疼的?”
“唉,这人老了就巴不得子孙都在身边,热闹些,不至于膝下冷冷清清的。”
“大喜的日子,怎么净说这些丧气的话来?”
阮老爷子虽然语气严厉地训斥阮老太,自己眼圈却也跟着迅速地红了起来。
阮万铁忙道:“爹娘,这次回来我在枣子岭多住几日。到时候我把大哥、二哥、三哥他们也喊回来,大家一起聚一聚,顺便商讨下给老五和兴哥儿庆祝高中的事宜。世飞和世壮他们哥几个如今能担些事,酒楼里的事就放心地交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