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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少丘倒并不如何吃惊,戎虎士却面色一变,“东岳君如何知道我带他回来?”
“老木已然回来了。”偃狐摇摇头,显然不愿多说,冲着少丘笑了笑,“走吧!”
戎虎士也没再多问,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东岳君不去理会远道而来的青阳侯,却迫不及待要召见一名寻常少年,这是为何?
少丘却很明白东岳君找自己做什么,要他走他便走,既不多想,也不多问,随着两人进了旸谷城门。一踏进旸谷,不禁胸口一畅,顿时目瞪口呆。
旸谷在空桑山和卢其山两山相夹之中,宽约宽八九里,长三十里,从城门到山谷尽头,是一条一望无际的笔直大道,大道两侧是连绵的垂柳与桑树,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植物,掩映着层层叠叠的民居,铺满了整座山坡。
金天部族不愧为六大部族之首,只看民居,便可显其雄厚不凡的气势,木系之人,制造房屋的水平当然冠绝大荒,他们采用的木架空间结构,承载起了更大的重量,也完全不想空桑岛和黄夷部落那样是半地穴式的房屋,居住面已上升到地表,墙体也采用巨石或木骨泥质,显得房舍宏伟壮观,连屋顶都有穹形顶、攒尖顶、一面坡顶、两面坡顶、四面坡锥体顶等各种造型。
少丘顺着大道一路深入旸谷,发觉最靠近城门的却是战士们的居住区,再深入则是宫室宗庙区,而后才是居民区,旸谷深处,便是手工业区,有陶器作坊、兵刃作坊、养殖场、冶炼矿场、族人墓葬区等不同的分区。
三人徒步而行,过了战士营地,山谷的西侧山坡之上,赫然出现了一片巍峨的宫殿群,而东侧的山坡上,则雕刻着一座巨大的木神苟芒石像。石像高大四五十丈,几乎凿空了整座山崖雕刻,造型威武神秘,正对着西侧的宫殿群。
少丘在两人的带领下,顺着数百级台阶笔直而上,两侧依着山势,坐落着大大小小无数的宫殿,最上面,则是一座高大十丈的巨大宫殿,木石结构,外表攀爬着无数的藤蔓,将整座宫殿变成了青碧之色。
台阶两侧,站着全副甲胄的战士,一律长矛弓箭,神色肃穆。三人从战士中间慢慢走了上去,戎虎士道:“这便是东岳神殿,除了帝丘的帝宫,便称得上大荒间最宏伟的建筑了。”
少丘自幼在空桑岛上生活,哪见过如此阵势,空桑岛上最高的建筑——巫觋神殿,甚至连这里的普通民居都比不上。他一路上目不暇接,大开眼界。
三人进了东岳神殿,却见这座大殿宽敞至极,方圆足有百丈,四下竟无一根立柱,也不知这么阔大的空间到底是靠什么撑起来的。大殿尽头是七级台阶,两侧各有一列青铜乐器,上面则是一座高达三丈的青铜巨鼎,巨鼎前是一座几案,一名身材雄伟的老者正站在几案之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少丘。他旁侧,台阶下的几案旁,却坐着木慎行。木慎行脸色惨白,一手抚着胸口,不住地咳嗽,显然受伤颇重。
“这便是大荒四岳之首,东岳君么?”少丘暗道,自行站在一旁,冷眼望着。
“参见东岳君!”戎虎士和偃狐跪伏在地,道。
“嗯,好,好。都起来吧!”东岳君淡淡地摆了摆手,“虎士,此行辛苦,坐下歇息吧。老夫暂和少丘聊聊。”
戎虎士愕然片刻,和偃狐在木慎行旁边坐下,悄声问木慎行:“老木,你怎么伤成了这副模样?”
“咳咳,”木慎行咳嗽两声,叹道,“那赤着实厉害,我纠缠了他三天,一不留神被他伏击,险些便回不来了。”
戎虎士面色凝重:“赤的身份搞清楚了么?”
木慎行面露奇怪之色,喟叹一声:“那人有大图谋啊!只是我留不住他!”
“哈哈哈。”这时,东岳君大笑着走下台阶,到了少丘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便是少丘么?不错,不错,果然是骨骼清奇,金玉之身。”
少丘本对这位掌握着庞大权力的东岳君充满了抵触,态度颇有些傲慢,不料东岳君这么一赞,他有些吃不消。还未被人如此夸赞,不禁涨红了脸,讷讷的说不出话来。只觉这炎黄联盟中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手握无数权柄的东岳君,竟是慈祥得仿佛邻家老头。
“来,坐下,坐下。”东岳君见他腼腆,不禁哈哈一笑,不由分说将他扯了一下,竟就在光秃秃的地面上席地而坐,形骸之放浪疏狂,便如田间地头的荷锄歇息的老者。所幸这大殿的地面乃是烈火烧灼而成的陶状地表,干硬清爽。
戎虎士三人面面相觑,苦笑一声,他们早已见惯了东岳君的疏狂,也不甚介意,只是主君在地上坐着,他们三个下属却大模大样坐在席上,颇觉尴尬。
“少丘啊,此番找你来,我有两个目的。”东岳君舒服地岔开两条腿,笑道,“第一,是要见识见识你那把玄黎之剑……”
少丘顿时色变。东岳君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怎么了?”
“没什么。”少丘深深吸了口气,淡淡道,“我为鱼肉,你为刀俎,你爱如何便如何。”
“嘿!”东岳君摇摇头,拍拍他的脑袋,笑道,“你呀,难道老夫会抢你的么?那日在空桑岛,三苗之帝玄黎找到了你,以无上神力破了你体内的四元素封印,最后元素之力衰竭而死,他死后,将自己的身体淬炼成一柄利剑,这便是玄黎之剑吧?老夫跟他打了数十年交道,在他死后见个面有何不可?”
木慎行三人满面骇然,尤其是戎虎士,押着他走了一路,却没料到他居然还有这么可怕的次神级武器,顿时一头冷汗。
“你……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少丘大吃一惊,欲待跳起来,却被东岳君扯着袖子拉得坐了下来。
“唉,既然你心甘情愿来到我旸谷,这种大事你还打算瞒我么?我以君为君子,奈何君欺我以蠢人。”东岳君无奈地笑道,拍了拍手,大殿的深处忽然走过来一人。
“少丘,一向可好?”那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