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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人掀眸上看一眼，屈指探向沈芊芊的脸，情不自禁地想要去剐蹭，
“从这里翻过去，就是督军府，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采花大侠。”
沈芊芊并没有让他这亲密的举动得逞，手指还未触碰到皮肤之前，已把脸撇开，转过身，将爪钩抛向墙头。
面具人抬抬落空的手指，心有不甘的垂下，仰头望向上方的俊俏人影。
沈芊芊上到墙头，往巷道里瞥了一眼，已不见面具人的身影，想必是已经离开。
落到地上，收回爪绳，她辨认了一下所处位置，前几晚出来夜探督军府，她已大概了解督军府的屋舍布局。
这里是茅厕的侧墙外面，往前走是杂物间与柴房，再往前便是厨房的后院。
督军府很大，下人们共用的茅厕有三处，这一处多为厨工们在用，位置也僻静，夜里几乎不会有人来这里入厕。
不对，沈芊芊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并没告诉面具人自己要去哪里，他就准确无误的把自己带回到城东督军府，还知道这处院墙的位置最安全？
说是熟人吧，可她从前线回到沈家的第二天，就被敲晕关进柴房，第三天就送来了督军府，也没机会认识外人。
正百思不得其解间，督军府外面的街道上，一慢四快的打更敲锣声与高唱，远远传来，
“早起早睡，保重身体！”
已是五更天了，得赶快回去才行，沈芊芊收起心思，取下贝雷帽，把头发披散下来，揉成乱糟糟的一团。
再就着口水，掀起衣角把假眉与假胡子擦掉，一切就绪，才装出梦游的样子，离开茅厕，走向西院方向。
到了厨房后院，脚丫子前迈就要走过去，一道挟带着惊悚无比，又打着颤的问话，自漆黑的厨房里传出：“谁？”
紧接着厨房的电灯被拉亮，灯光穿过窗框投射出来，将沈芊芊整个人，完全暴露在光线里。
沈芊芊收回前迈的步子，木讷地缓缓转过身，面对窗户，抬起脸望向声音来处。
“唉呀，是二少奶奶呀，大半夜的不在屋里睡觉，出来瞎逛什么，你这个样子，真是吓死个人。”
早起的女佣认出沈芊芊，离开窗户打开厨房后门。
女佣三步并两步，急走到沈芊芊身前，“时间还早，才过五更中旬，离天亮还有好一会儿，快回去睡觉。”
“二爷都不管你么，任由你这样出来乱走，督军府可不能乱逛，被警卫遇上，轻则一顿鞭子，严重点就是一颗枪子儿。”
这个女佣人还挺好，不像其他佣人，看见她不是嫌弃就是责骂，那些人狗眼看人低，当着主子的面就喊她一声二少奶奶，背着就是一口一个傻子。
她得寸进尺，双手搓揉着肚子，眼里噙着要落不落的泪珠，可怜兮兮地望着女佣，嘴里喃喃自语：“饿，我好饿。”
女佣一听，说了句：“唉，真是造孽哦！”转身进了厨房，没一会儿手里拿着两个大白馒头，再次来到沈芊芊身前。
“来，拿好了，回去再吃。”女佣把馒头塞到沈芊芊手里。
“走，我先把你送回西院。”女佣带着沈芊芊，沿着后院走到西院后墙，再绕到正门。
停下步子指指院门，“到了，快回去吧，晚上别再出来瞎转悠了。”
沈芊芊迈步上前，推开院门，回身向着女佣木然地挥了挥手，关闭院门后，她轻拍胸口，鼓着腮帮子慢慢吐出一口长气，走向了灶间。
屋内。
顾景琛正焦虑地在屋中踱步，盘算时间，她翻下院墙，再穿过后院到西院，走路不会超过十分钟，现在时辰还早，佣人们都还没起来，后院应该很安全才是。
坐上轮椅，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看看，院外传来说话声，隔得太远，没能听清说些什么，接着就是院门被推开，有脚步声走向灶间那头。
几日的相处，他已熟知这是沈芊芊的脚步声，立即来到门口，取下门栓，再返回床上侧身装睡。
沈芊芊洗漱完毕，来到屋门前，举起手指要敲门，转念一想，顾景琛定然还未睡醒，再说他腿脚不便，下床都困难，更别指望着他来开门。
打算去正厅里打个盹，熬到天亮再说，叹口气，无力地垂下手指，手在下落时蹭上门板，门不着力的朝里开了一条缝。
门居然未落栓，心里感动又愧疚，定是顾景琛见她久久不回，特意留的门。
她轻轻推开门，走入屋中，床上的顾景琛翻了一个身，不知梦到了什么，嘴里吧唧着似磨牙又似在梦呓。
关上房门，沈芊芊蹑手蹑脚来到地铺前，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这一夜太累，很快倦意吞噬意识，沉沉地进入梦乡。
梦里，面具人在前面迈开大长腿一直跑，沈芊芊在后面跟着追，想追上后，能够看清面具人的脸，因为有种熟悉的感觉，可无论她怎么竭尽全力，也没能追上面具人
床上。
顾景琛睁开眼眸，等着沈芊芊响起沉重而绵长的呼吸声，才掀被下床，光脚走到地铺前，在沈芊芊身边侧身躺下，手肘撑着脑袋，凝视着她熟睡的样子。
刚洗过的脸清香还未散尽，气息蹿入顾景琛的鼻翼，终是没忍住，低下头，将唇印到沈芊芊的额前。
沈芊芊受到惊扰，举手朝脸上胡乱挥来，嘴里不知在低低地咕哝着什么。
顾景琛怕她醒来，立即撤回脑袋，放下手肘，闭眼假寐，等了半天，不见沈芊芊有其它动作，先睁开一只眼，偷瞄一下，见她已翻身背朝自己，呼吸悠长。
重新支起脑袋，屈指轻轻地在沈芊芊脸上剐蹭了一下，唇梢勾起心满意足的笑意，轻柔的呢喃：“梦里有我，采花大侠。”
西院安静，鲜少人来，无他人打扰，沈芊芊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睁开双眼时，窗外已天光大亮，明媚阳光透过窗户，洒落进屋里，在地面上形成一个有棱有角的明亮光斑。
不过，她立即意识到了不对，身边躺着一人，仔细一看，竟然是顾景琛，他穿着单薄的白色寝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上没有盖被子，因受冷而蜷缩在一起。
“二爷，你醒醒！”沈芊芊坐起身，用手背触碰顾景琛的额头，还好，不发烧。
沈芊芊摇着他肩头，想喊醒让他躺回到床上睡。
顾景琛迷迷糊糊被摇醒，感到冷，本能地寻找温暖，朝沈芊芊身边靠过去，还伸手去拉她身上的被子，抱到自己怀里。
地铺本就不宽，仅够睡一人，顾景琛挤过来，沈芊芊索性就起了床，地铺让给他，又帮他掖好被子。
顾景琛打着哈欠，彻底醒来，“还这么早，你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还早，太阳都晒屁股了。”沈芊芊将头发梳到脑后，束成一个利落的马尾。
“咦，我怎么睡到你床上来了，昨晚你睡在哪里？”
“我一醒来，就见到你睡在地板上，还好没有被冻感冒，喊你后才躺上地铺的。”
“哦。”顾景琛摸摸额头，掩饰心虚，“我以往也经常是睡着了，滚下床来，定是在前线待久了的缘故，本能地觉得床上不安全。”
见沈芊芊要开门出去，放下手臂坐起身：“地铺睡久了也不好，要不今晚起，你也睡床上吧。”
突又想起什么来，举指到耳边：“我发誓不会碰你，再说，我也没法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