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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判官?”周行聿眉毛往上一挑,“这个称呼怎么来的?怎么一下子就传开了?”
曲颂解释:“七年前大儒傅老先生在朝堂上忽然昏厥,整个太医院都出动了,没想到连个病症都没诊治出来。”
“傅老先生一昏迷就是好几个月,太医院一众人束手无策,连圣手吴老都摇了摇头,说人救不回来了。最后是傅家人抱着一线希望向天下张贴寻名医,最后才寻到了桂萼神医。”
“而她仅用三针便让傅老先生醒了过来,吴老听说了非常感叹,赞她是“地狱判官”,能从无常手中夺回人命。”
周行聿除了战场上的事,其他的事一向很少了解。他疑惑地问:“这么厉害的神医,没有招揽到太医院?”
“自然是招揽了,但桂萼神医拒绝了。此后便只能偶尔听到她在民间的传说,但凡她出手,便是起死回生的神话。这“地狱判官”的名声也就越来越响,最后和吴老,还有南朝的孔圣手并称为天下三大名医。”
周行聿又问:“那她怎么会在庆安郡出现?”
曲颂道:“桂萼神医一直在民间行走,不止北朝,她也会去南朝。南朝也曾招揽过她,但也被她拒绝了。这次发现她在庆安郡,想必是在救治哪个病人。”
周行聿道:“派人去将她接到北留城,让她给老太太看看。老太太年纪大了,一直叫唤头疼。”
“将军,你不知道桂萼神医不好请。”曲颂苦恼,“去年太后犯头疾,陛下派人去请桂萼神医都没请到。就算我们的人去了,恐怕希望也不大。”
周行聿思索了一下,道:“我亲自去请。”
曲颂惊讶:“那刺客不查了?”
“查。”周行聿神色冷沉,一边拿起臂缚绑上,一边道,“派人给我将许府盯紧了,再跟许和志说一声,他之前的提议本将军答应了。”
曲颂一愣,将军这是真的要惦记上人家的小媳妇了?
周行聿利索地收拾好,行伍之人行兵打仗,多半都在路上。这会儿他已经跨上了马,立即往庆安郡赶去。
从这里到庆安郡快马加鞭也得五日,但周行聿行到一半,曲颂送来信鸽,说桂萼神医已经被请到北留城。
而且还是隔壁许家请的。
在程十鸢说出桂萼的名字后,江秀君满脸惊讶和欣喜。
“你认识桂萼神医?”江秀君一面不敢相信,一面又抱有一丝希望。若真的能将桂萼神医请来,那她儿子就有希望了。
程十鸢道:“我自小带有心疾,大夫都说我活不过五岁。后来有幸遇上桂萼神医,经她诊治我才能好好长大。”
“桂萼神医说过,若我以后再次发病,可以派人去请她。”
葛嬷嬷见江秀君意动,忙说:“少夫人这可不能撒谎,这天下那么多权贵都请不来桂萼神医,更别说少夫人您了。”
“少夫人若是怕夫人生气,便应该好好道歉,而不是在这里编造莫须有的事。最后却请不来神医,让夫人白高兴一场。”
葛嬷嬷似乎处处为江秀君考虑,江秀君也从惊喜中逐渐冷静下来了,目光犀利:“你真的能请来桂萼神医?”
江秀君已经为许弘轩请过不少神医了,一次次希望带来的便是更深的绝望。
程十鸢答道:“儿媳会尽力一试。”
江秀君道:“我姑且相信你一次,若是最后没请来神医。哼,你就等着我扒了你的皮!”
“将少夫人“请”回自己屋里,在神医来之前,不许她出来一步。”
变相的软禁,程十鸢什么都没说,默认了。
等她回到屋子,“咔哒”一声,屋门就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这些人真是比我们土匪窝还要蛮不讲理。”燕雀狠狠瞪了屋门一眼,叉腰道,“什么肮脏招数都使,也不怕到老了,烂手烂脚!”
程十鸢笑笑,燕雀才十二岁,自小跟在程十鸢身后,一直保留着天真单纯的性子。
这也是程十鸢独独带她来北留城的原因。
只有这样真性情的人,才不会被周行聿察觉出异样。
燕雀生了会儿气,跑去给程十鸢倒了杯水,又开心起来。“不过桂萼姐姐能来太好了,有她在,小姐身上的伤就能治好了。”
“嗯。”程十鸢弯着眼笑的温柔。
她以许弘轩的身体为由,将桂萼请过来,不止是为了治她身上的伤。
也是为了让自己在许府多些筹码。
如今有周行聿盯着,她做什么都束手束脚,想查清秦语南的死因,不知道要等到哪天。
她做事不喜拖延时间,若是冒些风险,能更快将事情完成,她更乐意如此。
从信送出去不到四天,桂萼就来到了许府。
江秀君这才将程十鸢放了出来,当着桂萼的面亲和地牵住她的手。“听十鸢说是神医医治好了她,神医是我儿媳的救命恩人,那就是我们许府的救命恩人。”
屋子中央站着一个女子,她身后跟着一个小童。
女子身量高挑、皮肤黝黑、单眼皮、眼睛狭长,两弯秀眉如两柄锋利的弯刀,生冷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真的是地狱判官吗?”
“好像跟传闻不一样,好像又一样。”
桂萼神医来许府,整个许府都被惊动了。
那是连太后都请不来的人,没想到却出现在他们许府。
许老爷子和许老太太,还有二房三房的人都来了,乌泱泱地挤在正厅里。
程十鸢被她们挤到了后面,有人还推了她一把,嫌弃她挡住了视线。
程十鸢沉默不语,拍了拍燕雀的手臂,让她稍安勿躁。
果然下一刻,桂萼冷声道:“看什么?把我当猴子看吗?”
老太爷挥手让周围围着的人散开,随即看向桂萼。“神医是来为我孙子看病的吗?”
老太爷和老太太都不知道前因后果,只以为桂萼是来给许弘轩治病的。
“你孙子是谁?”
老太爷迟疑:“这……”
桂萼冷嗤一声:“我是来给十鸢看病的,什么阿猫阿狗也配让我看病?”
老太爷神色难堪,许家众人更是面面相觑。
就算太医院的太医来了,都不敢在他们面前如此摆谱。但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女子,却将他们的脸面踩到地上。
“十鸢。”
桂萼看向程十鸢的方向,挡在程十鸢面前的人讪讪挪开了身体,自动给程十鸢让开了一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