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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秀君训斥:“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程十鸢沉默,她之所以答应是想讨周老夫人喜欢。
周行聿行事霸道,恐怕只有老夫人能管得住。
江秀君训斥完看向其他人,笑着道:“今日这么好的天气,不如各家小姐们交流交流琴技?”
程十鸢一个已出阁的女子在这里凑什么热闹,江秀君憎恨她总是想出风头,到处招花惹草,不守妇道。既然许珊珊不争气,何不把这个机会让给各家小姐,以此也让各家欠她一个人情。
果然她说完,各家女眷都很欣喜。
江姨娘看了一眼许珊珊,许珊珊一直死死盯着程十鸢。
江姨娘笑道:“母亲,在场这么多女子,谁第一个都不好,何不让十鸢先抛个砖引个玉?”
周老夫人又看了一眼江姨娘,越发觉得许家没规矩。
一个姨娘整日抛头露面的,还敢胡乱插嘴,也是个没规矩的。
就在这时,亭子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这里好热闹啊,都在聊什么?”
众人朝亭子外看去,就见周行聿大步走了进来。周老夫人看到他,冷哼一声。
周行聿径直坐到老夫人身边,拎起一串葡萄,周老夫人猛地敲他手背一巴掌。周行聿收回手,懒洋洋地抬起眼。
“怎么我一来,你们就不聊了?”
各家女眷一见到他来,更提起了心神。讨好老夫人是下策,讨好得了周行聿才是上策。
“我们刚才正在聊弹琴的事,你来也好,一起听听。”周老夫人开口,随即看向程十鸢,面容慈祥,“你叫十鸢对吧?十鸢,可否让我们先听听你的曲子?”
周老夫人对程十鸢一直很有好感,特别在没规矩的孙儿面前,越发显得程十鸢规矩有礼,温婉端方了。
周行聿眼皮撩向程十鸢,嘴角挂着一抹笑。
程十鸢微一福礼:“十鸢献丑了。”
很快有人驾好了琴,程十鸢缓步走到古琴前,略微一行礼便坐下。她甩袖抬手,手指在琴面上微微拨了一下,发出几声清脆悦耳的声音。
周老夫人坐直了身体,目光期待地看着程十鸢。
周行聿倒是越发没坐相了,漆眸弯着,目光灼热地落在程十鸢身上。
这里的人都在看程十鸢,也没人注意他过热的眼神,只有许珊珊在盯着他,神色阴鸷。
噔——
素手抬起、落下,琴声悠扬婉转,如珠落玉盘,洋洋盈耳。
“这是,这是……”周老夫人忽然站了起来,惊喜地叫出声,“醉以先生的《秋鸿》?”
“秋鸿?!”
“真的是秋鸿吗?不是说秋鸿已经失传了?”
周行聿扫了一眼周围激动的人,目光变深了。他是不知道《秋鸿》代表着什么,但看众人的反应,想也知道这首曲子只怕来历不小。
周老夫人激动不已,双手都在发抖,热泪盈眶。
而弹琴的人,始终面色沉静,如水一般的宁和温柔。
但她手下的琴音忽然一转,本来春风拂面的琴声中,多了一缕杀机。周行聿对杀意格外敏锐,一瞬间就捕捉到了。
琴声越来越激昂,铿锵热烈、杀机喷薄而出。一瞬间鹰击长空、阻江、浪遏飞,无数刀剑凌空而来,寒意和窒息逼近。
每个人脸色都紧跟着一变,心弦被琴声操控,时而悲戚、时而愤怒、时而抖擞颤抖,泪如泉涌。
周行聿的眼神越来越复杂,神色倒是平静,不受琴声所影响。
曲调在最高时“咚”地一声落下,所有人的心口都像是被敲了一锤,跟着陷入缓慢的悲流中,所有的情绪都被缓慢放下,褶皱的痕迹也被一点点安抚。
最后琴声细腻悠长,宛如溪流缓缓流淌,只剩下平静的宁和。
程十鸢停手,抬眸,撞上了周行聿的眼睛。
周行聿盯着她,缓缓勾起唇,冲她无声地开口。
程十鸢一震,微拧了下眉,随即起身,朝众人行礼。“十鸢献丑了。”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余韵悠长,好久之后脸色慢慢难看下来。
有程十鸢的这首曲子在前,其他人都是东施效颦。
周老夫人颤巍巍地往程十鸢走去,程十鸢快步向前扶住了她。
周老夫人抓着她的手臂,激动地问:“可是《秋鸿》?”
程十鸢道:“老夫人识慧,正是《秋鸿》。”
“果然是,我年少时听过一次,但那次之后醉以先生就撕毁了琴谱,再也不弹这首曲子了。这么多年,四十年了,我竟然还能再听到这首曲子。”老夫人热泪盈眶,将程十鸢的手臂抓得生疼。
程十鸢笑着道:“醉以先生晚年在庆安郡度过的,我母亲也喜欢弹琴,醉以先生便将这个琴谱赠予了我母亲。”
老夫人道:“能被醉以先生看上,你母亲也一定是个极好的人。”
程十鸢温柔笑道:“嗯,我母亲确实是极好的人。”
老夫人拉着程十鸢不放,想说什么又犹豫着没开口。
程十鸢选这首曲子是有原因的,她想要得到老夫人的喜欢,必须拿出一首足有份量的曲子。
而这首《秋鸿》正好,按照老夫人的年纪应该是听过这曲子的。
如今看老夫人的神色,她赌对了。
程十鸢道:“老夫人若是喜欢,这首曲子便送给老夫人。”
“这,这怎么行?”老夫人一喜,随即摇头。“《秋鸿》是醉以先生的心血,他撕毁了琴谱,再也不弹这首曲子了。后来他送给你母亲了,便也是希望你母亲好好珍藏。”
外人都如周老夫人以为的一样,可实际上《秋鸿》只是醉以先生随手写的曲子。后来京中有权贵以强权压迫,要求他将曲子送出去。醉以先生不愿,便将曲谱撕毁了,并扬言再也不弹了。
醉以先生会将这曲谱送给她娘,也只是为了换她娘酿造的一坛酒。
醉以先生给她娘的时候就说过随便她处置。
程十鸢道:“醉以先生跟我娘说过,若有人能珍惜他的曲谱,他是不介意任何人弹他的曲子。老夫人至情至性,就算醉以先生今日在这,想必也愿意将曲谱送到老夫人手上。”
老夫人眼眶更热,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好孩子……”
周行聿蓦地轻嗤了一声,揪了两颗葡萄丢进嘴里,嚼碎了。
小嘴挺甜,可惜用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