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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聿将画打开，一言不发。
程十鸢静静地看着周行聿，直到他放下画来。
周行聿道：“什么美人，我看就是一个乡野村妇，哪有阿鸢美丽。”
程十鸢愣了一下，周行聿的态度似乎不太对。
周行聿拉过她的手，正要将画给她，忽然揉搓了两把她的手指。“手怎么这么凉？”
周行聿皱起眉，难道是屋里冰盆摆多了？
这热了不行，冷了也不行，周行聿已经没脾气了，让下人撤走了一盆冰鉴。
程十鸢将画拿到眼前，这才看清画上的内容。
只是她很疑问，段涟画的这是什么？
以段涟的画工，什么样的人画不出来，但画纸上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背影周围全是飘渺的雾气。
看上去像是天外来仙，但连仙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这寥寥几笔，很难相信是画了一晚才画出来的。
程十鸢真诚发问：“段世子见过的松却山大小姐是这个模样？”
她对段涟不了解，在山上时有人盯着他，没让他乱走。至于要给她画画的事，程十鸢给过他一次机会，但他没能画的出来。
后来将他赶下山，也是经过大哥的考核，确定他不会泄露松却山上的秘密才让他走的。
原来大哥说的不会泄漏，便是如此。
“哼。”周行聿从她手上拿过画，将其撕烂。“我看啊恐怕是这松却山大小姐长得太丑，段涟才画不出来。”
段涟一向只画美人，只有长得太丑，他才画不出来。
周行聿对屋外喊：“曲颂。”
守在院子门外的曲颂走进来，立在门前台阶下。“将军有什么吩咐？”
“除了这幅画，段涟还画了其他的吗？”
曲颂摇头：“段世子说他对松却山其他的地方不了解，在山上时，一直有人跟着他，不让他乱走。”
周行聿皱起眉：“松却山对他有防备是正常，若是不防备任由他出入才是不正常。你的人调查的怎么样了？”
曲颂看了一眼程十鸢，周行聿道：“直接说。”
曲颂道：“我们派了不少人都没能进入松却山，只有一个人进去了。不过她是个女子，扮作无父无母的孤女，才能进去。”
程十鸢垂着眼， 神色平静。
“还有呢？”
“目前还没有消息传出来，不过我们在永川城中发现了南朝人的踪迹。属下让人跟着他们，他们似乎是准备拉拢松却山。”
周行聿眉头皱得更狠了，南边的梁王野心勃勃，哪怕暂时不好攻打松却山，也会暗地里拉拢松却山。
而京城中那帮酒囊饭袋，不知道可商量出个章程了。
周行聿一向不对他们抱什么期待，若让梁王得了先机，那事情就棘手了。
周行聿思索一番，吩咐道：“你们继续跟着梁王的人，必要时可以直接动手。”
他不介意挑起南北再一次战争，最好能将松却山拉进来，让他也摸摸他们的实力。
“另外让段涟画一幅美人图，这次我要真正的美人图。把这张美人图散出去，让天下人都瞧瞧松却山的大小姐有多美。”
曲颂：“将军，可段世子画不出来……”
周行聿道：“画不出来真的，还不能画个假的？世人美人多的是，让他随便画一个，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要足够的美。”
“那些吃饱了撑的文雅之士，不就是喜欢追逐美人美景。让他们个个去闯松却山去，你派几个人混进去跟着。”
程十鸢抬起眸子看向周行聿，真要让周行聿的方法成了，松却山此前的谋算都白费了。但凡这些文人在松却山出了点事，他们经营的名声便没了。
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匪帮，不在乎名声，天下文人喉舌他们得罪不起。
“你们再找几个说书的，将忠勇侯世子怎么被松却山大小姐迷的神魂颠倒，又是怎么为了她差点跟人大打出手的，这些事都散播出去，如此才能让天下人对松却山大小姐更加好奇。”
这一招真狠。
程十鸢心口颤颤，紧紧掐住掌心。
文人雅士一向痴迷行风雅之事，又有段世子安然无恙从松却山走出来的前提，这些人会更加痴狂地想进松却山一睹美人真貌。
到那时松却山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他们毕竟想要的是这个天下，便不能在文人心中失了名声。
周行聿吩咐完就让曲颂离开了，程十鸢心口沉沉，半晌都没喝完一杯茶。
周行聿回头，拿过她手中的杯子：“你什么身体你不知道？茶凉了还能喝吗？”
“不碍事……”
程十鸢话没说完，就被周行聿打断了。
“程十鸢。”
周行聿沉着眼看着她，程十鸢有些捉摸不定他的态度，但下一瞬人就被拽到了男人的腿上。
周行聿抬起她的下巴，笑着道：“若说松却山的大小姐长得如阿鸢这般好看，我才信段涟的鬼话。可惜世上没有第二个阿鸢，一个丑的见不了人的女土匪怎么比得上阿鸢啊。”
他这话说的又轻佻又戏谑，就等着程十鸢如往常一般羞红了脸。
但程十鸢只有无语，她一边听周行聿骂她是女土匪，一边又听他夸她美，她实在害羞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