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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书”的框架其实出自江璃,并由南宫清和补充润色。
南宫清和身为皇子,天资聪颖,对前朝和后宫均了如指掌,又一直在大儒的精心教导下,对这种“小作文”自是信手拈来。
郑守成一不做二不休,竟然也赞同了镇国公和沈阁老的说法,冯四海就算是“妖书”的作者,他背后肯定还有人指使!
他暗中收买了锦衣卫指挥使李同光,要求他逼使冯四海招供,其背后之人是镇国公和晋王!
大理寺也有镇国公的人,他听到风声,十分忧虑,暗中召集心腹,与南宫清和商议此事。
南宫清和胸有成竹:“外祖父不用担心。”
他徐徐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那吕有良,目前在我手上。”
众人大惊,让东厂、锦衣卫遍寻不到的吕有良,原来早就被晋王藏了起来!
想不到晋王小小年纪,竟然如此高瞻远瞩!
镇国公激动得抚须大笑:“哈哈哈哈,殿下果然运筹帷幄,远见卓识!”
一位幕僚拱手道:”我大楚得此明主,何愁国运不昌?”
南宫清和赧然道:“非我之功,是我一位谋士之计。”
他坦然承认,“妖书”也是出自他二人之手。
“一直瞒着外祖父,是我不对。”南宫清和不好意思地说。
镇国公更是激动:“好,好!殿下得此谋士,正如虎添翼,你二人君臣相得,何愁大事不成?”
他不禁好奇:“这位智计百出的谋士,不知是何人?”
南宫清和道:“请外祖父见谅,这位谋士,目前尚不宜露面。”
镇国公略一思索,试探地:“可是那位东厂暗卫?”
南宫清和点点头:“请诸位务必保密,以免为她惹来杀身之祸。”
镇国公郑重道:“这是自然,立下这等汗马功劳之人,日后也将是殿下的股肱之臣,自然要珍之重之,不惜一切代价将其保住。”
他拍拍南宫清和的肩膀,呵呵笑道,“既是暗卫,定然武艺高强,日后有这等文武双全之人陪伴君侧,实乃殿下之大幸!”
南宫清和心中既甜蜜,又苦涩,阿璃她,似乎并不愿意陪伴君侧啊!
镇国公心里大定:“既如此,我们便等着齐王他们出招吧。”
有吕有良这张“王炸”在手,哪怕对方上窜下跳,捅破了天,他们也能一招制敌!
江璃此时却陷入矛盾之中。
假期被逼取消,东厂开衙办公,她撅着嘴,不情不愿地又回了冷宫。
惊闻冯四海被当作“妖书”作者拘捕,江璃顿时矛盾万分。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妖书案”其实与冯四海无关,但这个案件牵连太广了,上至周贵妃、齐王,下至朝廷百官,因此被攀咬、被弹劾、被诬告的居然一半有多!
整个朝堂都快空了。
大理寺、东厂、锦衣卫在皇帝的震怒之下,压力巨大,迫切需要一只“替罪羊”来尽快结案。
如果冯四海被定罪,面临的不止是极刑,他的家眷、亲族都要被牵连,搞不好还会诛九族!
冯四海的胞弟,便是曾经在龙门雅集中,为吕有良鸣不平的山西举子,如若此次春闱他能金榜题名,便能一展抱负,前途无限。
如果冯四海获罪,这位举子铁定也逃不过,轻则流放,重则问斩。
她真要为了助南宫清和上位,让自己手中沾上这些无辜之人的血吗?
锦衣卫在郑守成的授意下,对冯四海严刑逼供,要他承认,“妖书”的幕后主使是镇国公和晋王。
冯四海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为了不牵连家人,当庭翻供,拒不承认自己与“妖书”有关,更没有什么人指使他。
“你们打吧,打死我也是这句话,老子死也要死个明明白白!绝不做那捞什子替死鬼!”
冯四海被打得面目全非,口齿不清,和着血吐出这句话,只气得李同光也要吐血。
虽然他当庭翻供,但老皇帝急于平息风波,命令锦衣卫用他之前的口供匆匆结案,宣判如下:冯四海凌迟处死,家人满门抄斩。
听闻这个判决,江璃不再犹豫,她当即传信给南宫清和:“执行计划三!”
南宫清和有点犹豫,计划三其实有点冒险,搞不好吕有良会有危险,万一吕有良出事,他们这么久的谋划便会功亏一篑。
江璃斩钉截铁地道:“你以后会是一代明君,你手上,不能沾上无辜之人的鲜血!”
南宫清和恍然大悟,便按计划一一吩咐下去。
镇国公得知他们的计划,有点不解,其实等冯四海伏刑之后再揭开事实真相,才是最好的时机。
冯四海一家含冤而死,还死得如此凄惨,方能最大限度地激发民愤,逼使老皇帝不得不对周贵妃和齐王一派动手。
南宫清和把江璃那套说辞告知镇国公,他愣了半晌,方才连连点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这位谋士深谋远虑,高瞻远瞩,老夫自愧不如也。”
他是武将,正所谓“慈不掌兵”,考虑的自然是要在最好的时机一举出击,不给对方翻身的机会。
但南宫清和以后将是登临天下,统率江山的君王,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均会记载在史册之上,绝对不能留下这种“视人命如草芥”、“踏着无辜之人鲜血上位”的污点。
于是,镇国公也秘密派出一队人马去山西,务必要保住吕有良的性命。
次日,东厂潜伏在山西的人传来一条让所有人震惊的消息:失踪已久的吕有良竟然现身了!
廖无庸当即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吕有良毫发无损地带回京城!
同时命谢长安率领一队东厂精英火速赶往山西接应。
与此同时,郑守成、宁阳伯府的人也迅速动了起来。
山西平阳。
深夜的荒野中,吕有良在两个东厂番子的护卫下,策马狂奔,后面是一队穷追不舍的黑衣蒙面人。
吕有良面色苍白,心如擂鼓,但他还是竭力保持着镇定。
直到如今,他仍然觉得,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他一个远在山西的落魄文人,居然莫名其妙便卷进了夺嫡之争,还成了一场席卷大楚朝堂风暴的旋涡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