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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妈妈被孟瑶安排去小桃的院子见她。
小桃这几日过得很不舒服。
因为刚刚来范家,很不习惯,而且范家的生活条件实在是一点都比不开孟家。
她就想不通了,范家怎么着也是侯府,怎么就这么穷呢?
平常见着范羽泽穿着也不差啊,可是她到了这里才知道,每天厨房送来的吃的,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两菜一汤,有的时候连肉都没有。
新婚邹氏量了她的尺寸,说是要给她做两身衣服,这会儿丫鬟将衣服送来了。
她拿着衣服站在门口,借着外面的光线翻来覆去地看,发现这衣服布料还比不上她在孟家做丫鬟的时候穿的,衣服的针脚也又粗又丑的,跟个瞎眼老婆子赶制出来的似的。
她正觉得委屈,便听到她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小桃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了呢,没想到一抬头,就看见刘妈妈在丫鬟的带领下来到了她的院子前,见着小桃的一瞬间,刘妈妈眼泪就出来了。
小桃惊奇道:“娘?你怎么来这里了?我不是做梦吧?”
刘妈妈赶忙跑过来一把搂住小桃,苍老的布满皱纹的脸皱成一团,哭道:“小桃,娘来范家陪你的啊。”
刘妈妈有喉疾,平常就爱咳嗽,每每遇到阴雨天或者情绪激动大喜大悲等情况,她就会喉咙痛还咳血。
这会儿见了女儿,一高兴,她自然又咳嗽了起来。
她怕咳在女儿的肩头,赶忙扬起脖子来,从身上掏出一块手帕捂着嘴咳了半天。
小桃赶忙将刘妈妈扶到了屋中,给她倒了一杯茶润润嗓子,刘妈妈这才停止了咳嗽,呼呼地喘着气。
小桃红着眼问:“娘,是三小姐送你来看我的吗?”
她想着自己以前毕竟是三小姐的贴身丫鬟,伺候了她那么久,她应该还念着一些旧情吧。
刘妈妈却摇头:“不是三小姐,是二小姐带我来的,今后我就在碧云居伺候二小姐了。”
“什么?这么说娘你不回范家去了?”小桃惊愕,心情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以前在孟家,她娘在厨房中打下手,虽然不是府中最上等的下人,但每个月孟家给的月例多。
刘妈妈的病要一直吃药,虽然药不算太贵,可经年累月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在孟家,给的月例能够吃药,每个月还能省出一些来。
可是现在到了范家,小桃算是明白了,她一个姨娘的月例,和从前当丫鬟的月例差不多。
要有多余的收入,只能靠自己绣绣花拿出去卖了换几个银子。
因此她才又高兴又忧心的。
刘妈妈看出了小桃的忧心,道:“二小姐让我以后在她的院子中做活,这样以后娘就方便照顾你了。”
小桃脸上显现出不安的神情:“娘,当初是二小姐偏偏要让我跟着世子来范家,我拒绝不了,这次二小姐又把你接来了,还故意把你放在她的院子中,我不知道二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是我担心,二小姐从来就是个刁蛮任性霸道的人,从前我跟着三小姐的时候,也没少挨她的欺负,我和小三姐算计了世子,二小姐是故意这样,存心找法子折磨报复我们的。
刘妈妈一听,眼中也随之流露出明显的忧心:“小桃,那怎么办呐?娘不要紧,可娘就是担心今后二小姐找机会磋磨你,娘又护不住你,这可怎么办啊?”
刘妈妈说着,又一个激动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小桃连忙转到刘妈妈身后帮她轻拍后背。
她想片刻后,又道:“娘,世子他记恨着我和三小姐在孟家算计她的事情,如今我来了范家几日,他只有新婚那一晚来,之后便再也不理会我。
“我想了想,我既然已经做了世子的妾室,今后可依靠的人也只有世子一人了,想要在府里过得好一些,只能讨世子的欢心。”
刘妈妈哭了起来:“小桃啊,这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才好?”
“娘,你别担心,来日方长,我毕竟才到这府中,算是新人,世子虽然还在生我的气,可总有一天会消气的,等我怀上了孩子,今后生活会越来越好的。”小桃劝慰。
刘妈妈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小桃,打量了一番,抹干了眼泪,点头道:“你说的有理,虽然你的容貌与二小姐相比有些差距,可你的眼睛最是水灵的。
“还有,二小姐性格刁蛮,男人喜欢的却反而是温顺可人的,以后你在世子面前,要顺着世子,善解人意,这样定然能够留住世子的心……”
小桃点头:“娘,我会的,我都懂,你放心……”
母女二人说了许久的话,不知不觉天都暗了下去,孟瑶一直没有来叫人,刘妈妈就不想走。
两只燕子在院子中叽叽喳喳叫了两声,归了巢,到了掌灯时节。
门咯吱一声响,丫鬟推门而入。
母女二人纷纷扭头看过去,见是丫鬟端着晚饭进来了。
小桃赶忙道:“娘,今天晚上你就和我一起吃晚饭吧,说不定今后就没有机会了。”
刘妈妈点头:“我正有此意。”
丫鬟将饭菜抬过来摆在了桌子上,小桃越看越是气闷,忍不住大声问:“怎么只有这三个菜?”
刘妈妈看清桌上的菜,只有一个炒青菜,一个炒豆芽,还有一盘豆腐汤,上面漂着星星点点的油。
丫鬟撇着嘴道:“奴婢被叫去厨房取的,就只有这些啊。”
“可是也太素了一些吧。”小桃看着那一盘豆腐汤,“明明之前吃的都比这些好的。”
她想哭,也想念从前在孟家的生活。
刘妈妈看着那三样素菜一碗米饭,最终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小桃,咱们都是初来乍到之人,忍一忍吧。”
小桃咬咬嘴唇,将委屈憋了回去,坐下去和刘妈妈一起拌着眼泪将饭菜吃完了。
天彻底黑了下来,红药才来将刘妈妈给叫了回去,将她安置在下人房中,让她明早来孟瑶的小厨房做活。
晚上,红药将小桃和蓝采之间的摩擦通禀孟瑶。
孟瑶盘着腿靠在椅子里,听她道:
“桃姨娘来了侯府之后,太太将她安排在了最偏僻最小的西院,院子里只分配了一个笨拙的贴身丫鬟和两个粗使丫鬟。
“姑爷在新婚那夜留宿在桃姨娘的院子,之后便将她抛下不管了,每天晚上都去蓝姨娘的院子里过夜。”
“没看出来,姑爷最喜欢的人原来还是蓝采呀。”孟瑶不咸不淡地说。
红药摇头笑笑:“奴婢看未必,男人哪有不喜新厌旧的?姑爷之所以不去桃姨娘的院子中,应当是还在为三小姐和桃姨娘算计他的事情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