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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蓁并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和君夫人你一言我一语觉醒了女主的“逃跑”意识,她们端着菜去了前院。
自家师门小聚,倒是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君夫人拉着顾蓁和清枝坐在一起,不愿与几个男人一桌,自己支了小桌,还倒了亲自酿的桃花酒。
清枝为难地看向谢松寒,对方的视线在她手上落了几秒,随后点了点头,同意她与师娘一桌。
酒足饭饱,顾蓁被君夫人拉着灌了几杯酒,脸颊红彤彤的,但意识还算清醒。
清枝就明显醉了,眼神迷蒙,撑着脸颊傻笑。
也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谢松寒和闻昭主动起身告辞。
清枝喝了酒胆子变大,搂着顾蓁胳膊不想走,要和阿蓁姐姐在一处多说几句话,谢松寒眉目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这是第一次,清枝忤逆他的命令。
谢松寒仍旧是那样温和的模样,但熟悉的人知道他已经是心情不好,常安心里一抖,就要上前扶着清枝起来。
他手刚碰上清枝胳膊,谢松寒就冷冷瞥过来,常安顿时不敢再动。
谢松寒弯腰将人抱起,大踏步朝着马车走去。
闻昭挠挠头,刚刚师兄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阿昭,咱们也走吧。”顾蓁神色清明,双眼发亮,也是喝多了几分。
闻昭无奈,拜别了师父师娘,与顾蓁并排着往外走,他们没有马车,是徒步上山,如今正好消消食。
出门时谢松寒的马车正离开,窗户处的帘子被风一吹露出一角,里面谢松寒正扣着人强吻,也没注意到外面,被顾蓁和闻昭看了个正着。
闻昭立即低下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这是第二次了!这个师兄怎么回事!
顾蓁呵呵一笑:“阿昭,你日后可别学你师兄收些通房丫鬟,日后娶妻也不可纳妾,不可有通房,知道吗?”
“对两个女子都是不公!”
瞧瞧女主,压抑成什么样了,都敢大着胆子醉酒,今天回去还指不定被男主怎么收拾呢。
这个谢松寒,自幼在父母的强势教导下,被安排好了所有事,他身边一切,都无法按照自己喜好来。
唯有女主,是他一点点悉心教导,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将她教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这次瞒着父母私下为皇帝办事,又略施小计让母亲亲自把清枝送到他身边当通房,是谢松寒早就策划好的反叛。
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
可一个人怎么可能没自己的思想呢?谢松寒早晚会为自己的控制欲付出代价。
闻昭在一旁点点头:“长嫂放心,小弟自然不会,你看师父和师娘,他们多幸福,日后能如他们一般隐居桃源,收几个弟子,已是幸事。”
君夫人早年流产伤身无法生育,君信怀是为了避开京城的流言蜚语才来到清河镇。
“长嫂,今日师父和师兄已为我写好引荐信,到了京城,我可去拜访师叔,在他的教导下,此次会试,定然不会落榜。”
除了文学上的造诣,他还可以多了解些政事。
顾蓁懂,俗称押题。
“那咱们尽快启程,路上也要耽搁不少时日,早些去京城,也好早些安顿下来。”
计划不如变化快,二人辞别师长启程前往京城时,已是来年开春。
这个冬天很冷,顾蓁不想在路上受苦,干脆拉着闻昭在家等了几个月。
闻昭让顾蓁关了馄饨摊子,将那些家伙什都卖给了隔壁面摊子的老板,为了补贴家用,他重操旧业去给书店抄书。
顾蓁瞒着他偷偷去绣铺卖了几个花样,小赚一笔,放进自己的私房口袋。
临行前一晚,闻昭用结算的抄书钱给顾蓁买了一根银簪子。
这让顾蓁对于藏私房的举动很是愧疚,说实话闻昭对她是掏心掏肺的好啊。
晚上甚至还给打洗脚水。
她如今在家除了闻昭去君信怀那读书的时候,基本上都不用干什么家务。
闻昭是个很勤快的人,时间管理大师,一天估计只需要睡两三个时辰。
顾蓁睡前和睡醒,都能看到他借着烛火读书。
拿着这根簪子,顾蓁突然觉得烫手。
“你不是在攒钱买那套《史学论》吗?给我买首饰干什么,我用不着这个。”顾蓁推了回去。
“书我买好了,钱够用,这个簪子给你,我见你成日也不戴什么首饰,我哥不在,我给你买也是应该的。”
少年双眼澄澈,不带一丝杂意,顾蓁知道他一直觉得闻家对不起自己,总想着多做些什么补偿。
但其实在原主心中,在闻家可比在自己家舒坦多了。
就拿娘家来说,顾蓁穿过来有半年多,他们唯一一次上门就是借钱,被她打了出去,那副要吃人的嘴脸至今她都记忆犹新。
原主受公婆几句苛责算什么,总比随时担心自己被发卖了强。
顾蓁把那簪子接过来:“行,那我就收下了。”
“等以后给长嫂买更好的,”闻昭腼腆笑了笑,“如今只买得起这种,不过长嫂天生丽质,戴什么都好看。”
他没夸大其词,三年不见,长嫂比以前更加貌美,身上还多了一丝恬淡不惊的气质。
“那我等着。”顾蓁一边笑一边将簪子插进头发,“好看吗?”
闻昭突然有点不自在,挠挠头说了句好看就跑了出去,“我去打热水来。”
顾蓁知道,这是又去给她打洗脚水了。
别说小叔子,就是亲儿子也未必做到这份上。
闻昭自小就孝顺懂事,是全家的希望,顾蓁突然就明白原主为什么能相信他会出人头地,坚信对方会报恩,不惜把全部人生都押在他身上做赌注。
的确是个值得信任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