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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无语，此间只有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大约走了数百步之后，眼前出现了一座小楼。它孤零零地矗立在湖边，就像此时此刻的她，孤立无援。
她观察着路的时候，妙相也在观察着她。
她未施粉黛，亦无钗环装饰，与刚才那一群盛装打扮的贵女相较，简直云泥之别。
可她身上似有一股魔力，能不经意间吸引人的目光，让人为之倾倒，或许正是印证了那句——“淡极始知花更艳”吧。
妙相之前还想过，她可能成为陛下的妃子，不过如今，可是半点想法都不敢有了。
转头看去，只见她冷白的脸上始终是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
可是太过淡定，就显得奇怪，还会触了上位者的逆鳞。
要知道，普天之下没有哪个君王容得下无法掌控之人。
妙相无声轻叹。
可惜啊，可惜。
……
姜雪宴踏入殿内，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让人感到压抑无比，不过姜雪宴常年与黑夜相伴，这是她最熟悉的感觉，让她的心绪平复。
夏夜的殿中烛火亦昏暗，姜雪宴视线朦胧，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上头，一动也未动，不知对方心底想法。
“陛下。”
妙相道：
“人带来了。”
李承策如往常般让妙相退至一旁，凝视着下方躬身行礼的姜雪宴，心中的无名火噌噌直往上窜。
他记得，这一幕，不久前才刚刚上演。
他将手狠狠按在一旁的扶手上，耐着性子问：
“姜雪宴是吧？朕都记住你的名字了，你要不要自己说说，这是第几次了？”
身为掌控天下的帝王，却始终难以洞悉一个小小宫女的意图，这感觉令李承策心生烦闷。
“你不觉得我们见得有些频繁了吗？怎么哪都有你呢？嗯？”
姜雪宴垂着头，斟酌着道：
“陛下，这……着实是个意外，或许……”
李承策不耐地站起身，踱着步走到姜雪宴面前，打断她的话：
“怎么，这套理由用烂了，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他蹲下身，指尖划过姜雪宴的面容，十分善解人意地开口：
“这样吧，要不朕帮帮你，替你想一个理由？”
“俗话说，前世因修今世缘，你就说你是那成了形的精怪，和我缘定三生，为了报恩而来，所以你才能未卜先知，做出这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来呢。”
他的语气虽是调侃，可气压已经冷到了极点
姜雪宴自然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心跳快了一瞬：
“奴婢岂敢。”
李承策凉凉地看着她纤瘦的身躯，语气再一次恢复往常的冷：
“可惜，朕从不信鬼神。”
他此刻蹲着，和她贴的太近，还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药草香味。
这味道萦绕鼻尖，莫名叫他生出些怪异之感，激得他有些快地起身退开，重新回到阶上，用衣袍擦着刚才触碰过姜雪宴的那只手，烦躁地道：
“姜雪宴，朕日理万机，你当真以为朕有心思看你拙劣演技？”
“这件事，不，这一件件事，是不是同你有关，朕和你心知肚明。”
“朕虽不知缘由，之前也的确想一探究竟，留你一命查出证据，但现在，朕没有耐心了。”
他抬起手，在一旁的红柱上轻轻叩了叩，登时就有内侍从暗处出来，手上的托盘里赫然放着一条白绫。
“去吧，朕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李承策说完，抬脚往下走，在经过姜雪宴身边时，斜睨她一眼，终究是没有说话，往外头走。
可刚走到殿中，李逢恩的声音忽然从外头传出来：
“你们别拦着我，我要进去见皇兄！”
“姜雪宴是冤枉的，她不会毒害我母后！”
“皇兄，事情还未查明，你不能滥杀无辜啊！”
听见外头李逢恩和侍卫争执的声音，李承策停住了脚步，却无视这声音，而是一步一步回到姜雪宴面前。
“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姜雪宴静静跪在原地，眉目恬淡却又刚烈，仿佛对一切都不在乎了。
见她无视自己，李承策此刻也不在意，淡声发话：
“或许你的确无罪，和宜宁郡王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卑劣，可朕是君王，任何对大梁有威胁的存在，朕都不会容许它出现。”
言毕，他转过身去，负手而立，朝两个内监凌厉发话：
“立刻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