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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瓜尔佳额敏正在与皇帝议事,我与眉庄站在外面等着,只隐约听见几句话,事关甄嬛父亲甄远道。
“你说钱名世有一本《古香亭诗集》,就是这个?”皇帝拿着书问。
“是,奴才也是从甄大人那里知道,得到了这本诗集,觉得还不错,便拿回家中赏玩。
但是奴才知道钱名世和年羹尧是康熙三十八年的同年举人,关系甚密。钱名世既是谋逆罪臣年羹尧的密友,那他所作的诗集,奴才也不敢留了,里面有很多大不敬的言论。”
瓜尔佳额敏低着头,态度谦卑,话语却句句指出甄远道的不臣之心。
皇帝皱眉思索,如今已经让莞嫔禁足,此时再处罚她的父亲,这样做难免让别人觉得寒心。于是他冷着脸道:
“你将诗集留下!钱名世的《古香亭诗集》诗语悖逆,朕要将他革职抄家逐回原籍。京中的官员都要写诗责骂于他,并将这些诗结合成集刊印派发全国。这件事你要好好办!”
瓜尔佳额敏道:“是,奴才一定要尽心尽力去办!”
我与眉庄在外面站了有半个时辰,才看见瓜尔佳额敏步履匆匆而去。
进了养心殿,我与眉庄行礼,“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这天还那么冷,你们怎么一块来了?”皇帝说着示意我们坐下。
眉庄终于见到皇帝,她忍不住流泪道:
“皇上,快救救莞嫔吧,她在碎玉轩晕倒了,侍卫把守,不让人出去请太医。”
“大胆!朕只是吩咐禁足,他们竟然不许莞嫔就医,莞嫔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担待得了吗?皇帝闻言起身,与我、眉庄一起去碎玉轩。
侍卫们见皇帝亲自来了,吓得跪在地上求饶,“皇上,奴才也是按照吩咐办事啊!”
“还敢顶嘴?让领班的侍卫到慎刑司领罚去。苏培盛,马上宣太医去给莞嫔救治,记住要温太医!”
侍卫总管吓得跪地上磕头如捣蒜,“奴才罪该万死。”
“下去领罚吧,别在这碍眼!”皇帝叹息一声。
我与眉庄想进去看看光景,皇帝却伸手拦住,“你们俩还是回去,不要进去了。莞嫔还在禁足中,不适合见人。”
眉庄还想说些什么被皇帝挡了回去。
我本以为皇帝会亲自进去看看甄嬛,他却站在门口良久,终究没有进去。
很快温太医背着医箱而入。
碎玉轩内,温太医把了脉,又用银针刺穴,甄嬛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温大人,娘娘身体如何了?”崔槿汐紧张地问,眼下甄嬛这一胎是她翻身的资本,万不能有任何损伤。
温太医收起手中的银针,缓缓开口道:
“娘娘的心情起伏太大,胎气有些不稳,切不可以再动气伤身了。”
甄嬛抬眼望着温实初,双眼泪光盈盈,柔声道:
“大人以为本宫眼下如何?”
温实初好声劝慰道:
“眼下是娘娘翻身的唯一时机,皇上已经知道了娘娘怀着孕,身体有所不适,很是紧张。已经下旨由微臣来照顾娘娘,皇后也下令要对娘娘的饮食起居格外地照顾,娘娘,您尽可以安心了。”
甄嬛苦笑一声,她此时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后的阴谋。什么穿错了衣服,一则是皇后陷害,故意让她中计;二则是皇帝对她的敲打。
她看着温实初,叹了口气道:
“是吗?大人以为这是本宫翻身的机会吗?皇上知道本宫晕倒,皇上也没有一字的安慰之语?何况这所谓的照顾,也是为了本宫的孩子,并非为了本宫。”
温实初一时语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诫甄嬛,只盯着甄嬛道:
“微臣定会好生照看娘娘,必定保娘娘与孩子平安!这不仅仅是为了娘娘,更是为了惠嫔对娘娘的一番心意。自从娘娘被禁足,惠嫔娘娘夜不安寝,食不知味,无论是从景仁宫还是到养心殿都被拒之门外,惠嫔娘娘她心急如焚哪。”
甄嬛深吸一口气道:“除了眉姐姐,熹妃怎样?”
温实初诚实道:“熹妃娘娘虽然也为娘娘奔走过几次,但终不及惠嫔娘娘尽心了。”
“患难见真情,眉姐姐与我是自小的友谊,熹妃之情断不能比。熹妃能为本宫如此,也算难得了。”甄嬛道。
“是,莞嫔娘娘,微臣明白其中道理,娘娘您安心养胎,微臣先告退了”温实初说完,拎着药箱告退。
碎玉轩又换了一批侍卫,崔槿汐看着紧闭的大门,若有所思。
送走温实初,甄嬛坐在炕上,她伏在案几上写信。
崔槿汐忙上前劝道:
“娘娘,身体不好,还是好生休息才是,如何刚醒又去费神写信!”
甄嬛心里明白,如今宫中皇后独大,她要留住这孩子,凭一己之力必然不够。皇后如此设计陷害她,必定十分厌恶她,也会厌恶她腹中的孩子。
她要皇后照顾自己怀孕生产之事,若有任何差池,皇后首当其冲脱不了干系,她必然会竭尽全力来保住自己这个孩子。
甄嬛写完信,递给崔槿汐,找个机会让眉姐姐或者熹妃递到御前。
景仁宫内,皇帝与皇后谈话,两人都是高手,说话也是滴水不漏。
“皇后,莞嫔希望她这一胎由你来负责看顾!”皇帝抿了口茶淡淡道。
“臣妾何德何能,连自己的大阿哥也保不住,又如何能保得住她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要看太医,要看她自己啊!”皇后看着皇帝,疑惑不解地说。
皇帝看着皇后,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为什么莞嫔一定要让皇后保胎。他想了想继续道:
“既然莞嫔相信你,你是一国之母,理应尽心!”
皇后见推辞不了,只能点头答应道:
“既然皇上这样吩咐,臣妾也不再推辞了,照看六宫妃嫔本是皇后的职责。”
皇帝满意地微微颔首道:
“你能知道自己的职责就好,你是大清的皇后,为朕守着后宫。朕膝下子嗣不多,如今宫中三位嫔妃有孕,这是大清之福。朕将这后宫全托付给皇后,希望皇后不要让朕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