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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鼓瑟击缶奏秦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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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淮安头也不抬:“剥些荔枝。”

慕容怀月放下酒壶,仔细剥了几个荔枝放在瓷碟里,殷淮安也不吃,一个劲儿的让她剥。

圆润剔透的荔枝肉躺在碟中甚是好看,殷淮安瞥了一眼,冷言:“端给秋侍郎。”

慕容怀月将荔枝奉上,秋占品尝了一颗,突然悲上心头:“以前秋儿去元亲王府,回来时高兴的和我说在王府吃到了稀奇的果子,便是荔枝。”

慕容怀月浑身血液被冻住一般,冰凉不已,大着胆子抬眼看向秋占,秋占两鬓花白,沉浸在悲痛中更显苍老。

一时间,慕容怀月突然有股强烈的冲动,她想跪在秋占面前,请求他的原谅。

可是放眼望去,来赴宴的人大多数她都认识,之前元亲王府举行宴会,这些人也都参加过。一旦在他们面前暴露身份,那会让她生不如死。

闭上眼,慢慢呼吸,想要忘掉一切。

兀自乱想的慕容怀月没发觉殷淮安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隐忍怒气的殷淮安垂眸不悦:“倒酒。”

慕容怀月睁眼,匆匆拿起酒壶,忽地手上脱力,酒壶脱手砸向殷淮安——

丝竹声戛然而止,宴席上的宾客都看向他们:殷淮安脸色铁青,身上衣袍湿了一大片;而那做了错事的乐伎跪在殷淮安脚边,不敢抬头。

殷文钊示意舞伎退席,淡然道:“无事。淮安,去偏厅处理一下吧。”

“嗯。各位,失礼了。”殷淮安向众人欠身行礼,高高在上睨了一眼地上的人,阔步离开。慕容怀月低头跟在后面,出了正厅,四下无人才敢说话:“抱歉。”

声音太小,殷淮安没听清楚,停下脚步回头:“你说什么?”

慕容怀月一顿,抖着声音说道:“我说,抱歉。”

殷淮安也不做声,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她看,须臾,突然笑了一声:“真是难得,还能从你嘴里听见‘抱歉’二字。”

廊下,二人静默相立,如果不了解内情的人远远看去,会不由感叹一句:郎才女貌。

只可惜,世上事向来令人猜不透。

殷淮安扭头去往偏厅,楼汛已经拿着一套新衣裳候着了,见自家主子进来,说道:“将军更衣吧。”

“你退下吧,让她来。”殷淮安向门外一指,楼汛看过去,慕容怀月正垂手立在门外。

楼汛了然,退出偏厅后将门关上。

厅内只有他们二人,慕容怀月垂眼替殷淮安脱下湿掉的外袍,搭到屏风上。然后拿起干净的外袍侍奉他穿上后绕到他身前,哆嗦着手系好外袍、整理上领。

殷淮安眯起眼,身前的女子一直低着头,伺候人穿个衣裳磨蹭半天。

“你被贬大半年了,还这么笨手笨脚的,可怎么是好呢。”

慕容怀月往后挪了两步,极小声地说:“我不会这些。”

“不会?怎么?不去学难道还想着让别人伺候你?”

“我知道了,我会认真学的。”

殷淮安换好衣裳也不着急回去,差人送来一杯茶,坐在偏厅慢慢品着。宴席中酒喝太多了,香茗入喉,冲淡了一些烈酒带来的躁郁。

殷淮安放下茶盏,单手托腮,歪头看着立在一旁的慕容怀月。慕容怀月穿着一身乐伎穿的花绿衣裳,面纱一直未取下,只露了一双桃花眼在外。

“为何不取下面纱?”

慕容怀月虽然犹豫,但还是说了心里话:“怕被人看到。”

殷淮安讥讽地笑笑,自打他和慕容怀月初遇那天就看出来了,养尊处优的安平公主心性高傲不说,还随意轻视他人;哪怕沦落到今日地步,也保留着那无用的自尊。

殷淮安轻舒口气,突然发问:“想去见花云吗?”

慕容怀月难以置信,她不觉得殷淮安会好心地让她去见花云:“你当真肯让我去见花云一面?”

“有何不肯?”

“她在哪里?为何今日宴席她不来参加?”

“前几日,太后身体抱恙,花云入宫侍疾去了。”

“入宫……”

“对,你可以入宫去见她,顺便看望一下元亲王。”

“可是我如何能入宫?”

“不知道,”殷淮安唇角勾起,有些残忍地说道,“你可以去求秋侍郎。”

“你明知——”慕容怀月说不下去,氤氲着双眼看那个享受她痛楚的男子,“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你和秋侍郎恨我可以针对我,那都是我自找的。跟我父亲母亲有何干系?”

“当然有关系,子不教父之过。博古通今的安平公主不会连这句家喻户晓的话都没听过吧?”

慕容怀月眼眶蓄满泪,恳求他:“我知道你恨我,我愿意在府邸当牛做马,只求你能放过我父亲母亲。”说罢,她跪在殷淮安脚边,不停磕头。

殷淮安嫌恶地离远一些,一甩宽袖:“你放心,我就算是想动手也没办法,毕竟你父亲是圣上的亲叔叔,我一时也奈何不了他——”

“时日还长,不着急,且慢慢等着。”说罢殷淮安负气离去,独留慕容怀月在偏厅失声痛哭。

宴席热闹了半天,天要擦黑时才散。

殷淮安喝了不少酒,要走的时候殷文钊不放心,想让他在自己府中过一夜醒醒酒再回去。

殷淮安摆摆手:“你这里我睡不惯,好生歇息吧,我走了。”

“好吧。”殷文钊嘱咐道,“楼汛,照看好你家将军。”

“属下明白。”

大将军府外,送客的轿辇一波接一波,最后只剩下殷淮安府中的人。

楼汛护着殷淮安上了轿辇,又回身将慕容怀月扶上轿辇。

轿帘落下,殷淮安双眼紧闭,眉心皱起;酒喝太多就是这点不好,容易头疼。

慕容怀月在旁边看着,也猜到他此刻不舒服,犹豫再三还是将身上的香囊递过去:“这香囊里有陈皮,你闻着能好受些。”

殷淮安睁眼,视线落在那个香囊上,须臾,视线上移,落到那张还带着面纱的容颜上。

“把面纱取了吧,没有旁人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