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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碧芳阁。
碧芳阁是秦簌簌的住处。秦簌簌正握着一把剪子,将『插』在细口红胆花瓶里的鲜花剪个稀巴烂。
心里很烦。看着一朵朵娇艳美好的鲜花在手中的剪子下被毁掉,才能得到心里暂时的平静。
秦簌簌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想到李淙会自请废储。这能怪吗?古往今,风头正盛时自请废储的太子就没听说过啊!
最后一朵娇花被剪碎,秦簌簌“啪”的一声,将剪子放在桌。半身向后靠,倚着椅背,眸『色』几经变幻。
过了一会儿,拉开袖子,看着自己手臂的烧伤。
圣人对赐下的封号很是小气,公主们的长女若是稍有品行端也会赐封县主。这个与皇家毫关系的人能被封县主,能住在宫中,这可都是自己挣的。
父亲是南地的一个小官,自有了继母,的日子便过得很好。小的时候就信命。所以当年在太后南下时,费尽心思哄得老人家高兴,被带了宫中。那一年,八岁。
宫中规矩多,身份更是可逾越的鸿沟。满足没名没分侍奉在太后身边。所以当太后的住处走水时,毫犹豫地冲进去救人。手臂后背的疤痕,正是那时留下的。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被特封了县主。可是没人知道,那场火是放的。那一年,十一。
太后虽然位高,可是年纪大了。年纪大的,提前给自己找靠山。所以当太后驾鹤归去时,已经成了皇后最信赖的人。
在皇后之后,下一个目标当然是李淙。李淙的体弱简直要更美妙。李淙最好早死,好扶自己的儿子位。自己的儿子总比男人靠谱。就算生出儿子,也干得出神知鬼觉地换一个儿子。
将一切都计划得很好。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李淙会突然撂担子干了,且将皇后处死了。
“这个坏事的废物!”秦簌簌深深吸了口气。
已经发生的事情再气愤也用。秦簌簌『逼』着自己冷静下,开始想未的路。
李漳、李渡李温的面孔浮现在秦簌簌的眼前。
眼下看李漳似乎是最可能继位之人。他发妻去世很多年,一直未续娶,宫中是没有再给他娶妻的算,都被他以思念发妻为由拒绝了。秦簌簌才信么思念发妻的鬼话。开始琢磨自己成为李漳继室的可行『性』。
李渡。李渡年纪小了,有二十五六了。竟一直未娶妻。他以唠症养身为由拒绝娶妻,府中似乎也没有妾室。近日倒是听说他府里有了个女人,也知道是真是假。秦簌簌以前就习惯『性』地分析几位皇子,一直没弄懂李渡成家的缘由,也曾怀疑过他有龙阳之好。
李温。秦簌簌摇头,李温年纪小,有点看。
“李漳是李渡?”秦簌簌捡起桌面的鲜花碎片,放在指间捻蹭着,“李漳继位的成算多一些,李渡也是个美味的病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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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去了近七八日,月皊坐在调香室里望着离娘以前常坐的空椅子发呆。离娘早就该了,为何耽搁到了现在?
月皊有点担心离娘。
与离娘的相识,是机缘巧合,却也一见如故。以前是江月皊的时候,身边走得近的高门贵女们知道一个『妓』子走得近,也曾暗示过这行为很妥当。
在认识离娘以前,月皊的确曾接触过那样身份的女郎。也是因为离娘,才开始觉得能以身份论断一个人。管离娘是么身份,在离娘身边的时候会觉得很安心愉悦,这样便够了。
“希望离娘姐姐没有白跑一趟,能的父亲相认吧!”月皊发自内心地祝愿。
离娘小时候借住的小镇距离长安算太远,原本这个时候的确应该已经寻到了人弄清楚身世。可是离娘跟着微生默赶到小镇的时候,那户人家却已经搬家了。没办法,他们只好再根据线索,去另外一个地方寻找。
马车停在路边暂歇,侍卫去前面的村落里买些温水热饭。
离娘坐在车厢里,挑开帘子望向微生默。同行的这一路,数次地自己这个男人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吗?
微生默独自立在远处,吹着骨笛,悲伤的调子期期艾艾。一支曲子终了,微生默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过头,面带微笑地望着离娘。
离娘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小时候好像听过这支曲子,有点像。太久了,也记太清,能确定。”
微生默握着骨笛的手紧了紧,他目光落在离娘与阿滟过分相似的眉眼,说道:“这支曲子在姚族很出名。”
显然,并能通过这支曲子认亲。微生默心里很急,他恨得拿出阿滟的画像给离娘分辨,可是他身边没有阿滟的画像。纵阿滟的模样早就刻在了他的心里,他同丹青,完全画出。
这一刻,微生默倒是有些悔恨自己会画人。他已经派人快马加快赶姚族,去寻见过阿滟的人画了一张的画像。过千里迢迢,是一时片刻就能赶。
微生默与离娘面对面立,望着对方,心情都有些复杂。他们心里都有着那样对面之人就是至亲的预感,可因为没有一锤定音,便敢让自己心怀希望。
好半晌,离娘断了这份沉默。柔声:“我你走失的妻子长得真的很像吗?”
“眉眼像。一模一样的细眉,同样带笑的温柔眼。”微生默望着离娘的五官,有后半句话卡在嗓子里。他想说,离娘的口鼻与他有些相似。只是身份未能确定,这话敢说。
“如果你真是我女儿……”微生默顿了顿,“能我说说你最后见到你母亲的情景吗?真的是失足掉进河水里?”
虽然离娘已经说过了,可是微生默死心,愿意相信阿滟就这样失足跌进水中丧了命。他的阿滟是那么坚强的人,多苦难都闯了过去,若真的因为一个意外丧命,实在太造化弄人。
离娘再一次努力忆,道:“刘婶是这样说的。”
“你见到的尸身了?”微生默追。
离娘摇头:“刘婶让我看。我有一年时间被寄养在刘家。母亲之后没几日便出事了……”
微生默点头,正是因为离娘的母亲曾经离开过一年,才更加让他觉得自己没有找错人。他说:“如果你真的是我女儿,你母亲当时失踪的一年,是去姚族救我。”
微生默笑笑,笑容微苦。那是他与阿滟的第二次出逃,结果却落得第一次一样的结果。他只恨当年的自己年能,能保护。这些年,他拼着一口气拼命往爬,可爬到了如今的高位,午夜梦时仍是凄然落泪,孑然孤寂。
见微生默眼角微红,离娘由柔声劝:“你、你别伤心……”
微生默收了收情绪,温笑笑。他抬眼望着蹙眉担忧的离娘,心里含着垂死者最后一丝的盼,盼着面前的人真的是他的女儿,盼着苍垂怜他一次。
他轻舒一口气,温道:“希望你是我女儿。”
离娘何尝希望自己在这世有亲人。也慢慢扬起唇角,微笑着柔声:“我也希望。”
“走吧。”微生默转身朝马车走去,一边走一边笑着说:“我们应该乐观一些。也许我们仅能父女团聚,能发现你母亲活着。如果你母亲活着啊……说定那个孩子也能活下,这样你就有了个弟弟或妹妹。”
微生默笑着这样说,实则心里知道这根本可能。若阿滟活着,就算只剩一口气,也会千方百计地去找他。可能近二十年音讯全。
离娘听着微生默的话,忽然想起被忽略的事情。原当年母亲时面『色』憔悴常常呕吐是因为有孕?那时候太小了,根本想到那些……
离娘抬起眼睛,望向微生默。忽然发现自己在潜意识里已经把微生默当成自己的父亲了。一路同行,交谈并多,可是那种好似早就相识的感觉越越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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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五月初,春风里夹杂的那点寒气彻底没了踪影,暖风拂面只剩暖融融。
今日是端午节,月皊一大早先去了一趟白家,陪了白家夫『妇』一午,且在白家用了午膳,又乘马车匆匆赶去了洛北郡王府。
沈元衡正书院里,看见了月皊的马车,他停在府门前等着月皊下。他笑嘻嘻地说:“廿廿终于胖了点,脸有点肉了。”
月皊没得及说话呢,沈元衡又笑嘻嘻地接了句:“没那么丑了。”
月皊瞬间竖了眉,高兴地轻哼了一声,道:“你小就欺负我。当了我姐夫欺负人!”
“姐夫”二字一下子戳到了沈元衡,他看着月皊往府里走,立马跟去,边走边低语:“你说我你姐姐将的孩子长得会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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