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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邋遢道士说出了这些话,我母亲喜极而泣,老爸站在一旁也是激动的不停搓着手。
我一走那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跟家里联系过,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的死活,邋遢道士这么一说,他们心里自然踏实了不少,总算是有个盼头了。
我让邋遢道士来的目的,便是如此,他们等待的时间太长了,总要给他们留一个念想和希望。
此时,老爸突然反应过来,跟我妈道:“孩他妈,赶紧去把那两只鸡炒了,我要跟小道长好好喝一杯。”
我妈擦了一把眼泪,连连点头,但是看着邋遢道士在这里,还不太想走,因为她还有很多话想问。
“别愣着了,剩下的事情我来问就行,赶紧去做饭。”我爸催促道。
母亲点了点头,这才拿起了织了一半的毛衣,回到了屋子里。
看着我母亲离开的背影,邋遢道士忍不住问道:“大叔,婶子这是给谁织毛衣呢?”
“给我家小劫织的毛衣,每年这时候,她都要给小劫织一件毛衣,就想着他要是突然回了家,就能接着穿上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年织的毛衣早就不能穿了,我家小劫现在跟你应该差不多高了吧?十七八的大小伙子了。”老爸有些感伤的说道。
这话一出口,邋遢道士心里很不是滋味,便道:“大叔,您把去年婶子织的毛衣送我一件吧?天冷了,我没衣服穿。”
“好好好,我给你拿。”老爸起身,转身就要离开。
“大叔,那鸡我带走一份儿,一会儿路上吃。”邋遢道士再次叮嘱了一句。
“好好好,我都给你备好。”老爸挥了挥手。
不多时,老爸从屋子里拿出来了一件母亲去年织的毛衣,递给了邋遢道士。
邋遢道士拿着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眼,还在身上比划了一下,紧接着就收了起来。
这衣服是邋遢道士拿回去给我的。
对于邋遢道士的到来,我爸十分高兴,坐下来之后,又问了邋遢道士好几个问题,比如让他算一算我小时候有没有生过病,生活的过得怎么样?
邋遢道士凭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在那继续忽悠。
这时候,邋遢道士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于是便问道:“大叔,老爷子身体还好吧?现在快八十岁了吧?”
这话一问出口,把我爸再次问住了:“小道长,您可真是神了,连我爹的年纪都能算出来!”
“我就干这一行的。”邋遢道士呵呵笑道。
正说着,一个老头儿走进了院子,穿着灰色老式的中山装,扣子扣的一丝不苟,眉眼之间有一丝英气,邋遢道士抬头瞧了一眼,便知道来人肯定是我爷爷。
看的出来,老爷子身体还挺硬朗。
“爹,您溜达回来了?咱们家里来了一个高人,我正让他给咱们家小劫算卦呢,算的可准了。”我爸起身道。
邋遢道士连忙起身,走过去给老爷子招呼了一声道:“老爷子身体还好吧,我看您面相,早年间最少杀了十几个鬼子吧?”
以前我跟邋遢道士提起过我爷爷的事情,只是说爷爷杀过鬼子,但是具体杀了多少,我也不知道。
但是邋遢道士却能瞧出来,杀过人的人,身上的气势都跟别人不一样,在打开天眼的时候,还能看到他身上笼罩着一层煞气,杀过的人越多,身上的煞气越重,不过这煞气却不伤人,还能让人百邪不侵。
爷爷一上来被邋遢道士的话也给镇住了,能够一语道破天机的人,那绝对不是凡人。
况且具体杀了多少鬼子,爷爷也基本上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当下,爷爷便郑重了起来,将邋遢道士当成了贵客,跟我爸一起,坐在院子里的圆桌上,一起喝酒。
不多时,老妈就将那两只大公鸡给炒好了,两大盘子。
一盘子放在桌上众人吃,另外一盘子用饭盆装好了,盖上了盖子,一会儿让邋遢道士带走。
邋遢道士在我混吃混喝,吃的酒足饭饱,这才带上了母亲织的毛衣,还有炒的辣子鸡,跟家里人挥手告别,潇洒离去。
在邋遢道士离开的时候,我爸追了上来,要将那十万块还给他。
邋遢道士却是脸色一沉,说道:“叔儿,这钱你们的,一定要收着,明年我还会过来,到时候你就知道我为什么给你钱了,,这钱你们该怎么花就怎么花,千万别省着。”
说罢,邋遢道士转身就离开了村子,留下我父亲一个人站在院门口发愣。
一时间没搞清楚这小道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村口不远处的一条小道上,我和虎子叔蹲在路边,一等就等了三四个小时。
虎子叔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于是便跟我道:“少爷,你说小罗这孩子嘴那么欠,会不会被你们村子里的人给打了?”
“不会,邋遢道士嘴欠分场合,得罪他的人,能被他骂死,寻常时候嘴挺老实。”
“你们村子里有没有泼妇?要是遇到小罗,会是怎样一种情形?”虎子叔突然笑了。
“泼妇遇到老罗,肯定会被骂哭。”我也笑了起来。
正说着,远远的有一个身影晃晃悠悠的就朝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虎子叔眼尖,连忙起身,说道:“哎呦,来了来了,他终于回来了,不对……这手里怎么还拿着东西?不是让他给你家里钱吗?怎么还从你家顺东西?”
不多时,邋遢道士小跑了几步,来到了我身边,冲着我嘿嘿一笑,将一件毛衣递给了我道:“小劫,你家我去了,见到了大叔大婶,身体都挺好的,也见到了你爷爷,硬朗着呢,刚才喝酒的时候,你爷爷一口气喝了小半斤,酒量不错啊。”
“这是你妈亲手给你织的毛衣,每年都织一件,我给你拿来了一件去年的,你试试合不合身,还有你之前跟我说,你妈的炒的辣子鸡最好吃,一想起来就流口水,我把辣子鸡我也给你带来了,你尝尝是不是这个味儿?”
我颤抖着伸出了手,接过了他手里的毛衣,一件毛衣千万针,串起来的全都是对儿的思念。
我抱着母亲织的毛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