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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玥没有说话，就在谭文秉以为她不会回应时，她开口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谭文秉嘴角扬起：“好。”
两人走出小区，在附近找到一家咖啡连锁店。
点单的时候，谭文秉直接点了一杯美式和一杯拿铁。
安玥不由地看了谭文秉一眼，他察觉了安玥的目光，轻声问：“不喜欢拿铁？”
安玥摇摇头，转身找到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原主确实喜欢拿铁，安玥以为谭文秉并不了解原主，可两人在一起七年，怎么都会一定程度的了解吧。果然站在原主的角度，只能看到事情的一面，但她天然地就站原主一边，男主的任何理由都与她无关。
谭文秉拿着咖啡坐到安玥的身边，将那杯拿铁放到她面前。
安玥双手握住那杯拿铁，叹息着说：“你不需要负责，没有什么需要你负责的。”
难得安玥能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谭文秉居然有些紧张，搁在腿上的手都握成了拳头，“我看到了那份诊断书……还有日记……这就是我负责的理由。”
“诊断书……”安玥喃喃道，这是剧情里必然触发的道具。
“你把它藏在书架上，我无意撞翻看到的。”谭文秉说到这，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嗓子哽得厉害。如果他更关心安玥，就不会这样了。
“在医院的时候，你可是连见都不想见我吧……现在说这些……你不知道我累了吗？”安玥盯着手里的拿铁，像是在压抑什么。
“是我的错，医院的时候，我着急手里的项目。都是我的问题，我没有注意到你的变化。我以为你在我身边，我的世界就有了亮色。你说的对，这色彩是我一点点抹掉的，所以我要一点点再找回来。我不想看到你眼里的光变得灰败。”谭文秉伸出手握住安玥的手腕，“所以让我负责，让我帮你，让我回应你的爱。”
“太晚了。”安玥抬头看向谭文秉，眼神满是惋惜，“太晚了……”
“怎么会晚呢，我们五年的约定还没完成。”谭文秉想她已经不记得这五年约定了，如果她还记得，也许就不会拒绝他了。
“什么五年约定？”安玥没有从原主这里得到过任何关于五年约定这件事的信息。
谭文秉面上闪过失望，她果然忘了。
“我父母不同意我们的事，要我回去继承家业并且进行商业联姻，所以我和他们做了五年的约定，五年内我能赚到一千万，他们就不再挑剔我们的事。我和你说过这事。”谭文秉拉过安玥的手，与她的手十指相扣，“还有两年，这个约定就要实现了。不要让我们的未来现在就断开，好不好？”
“不，你没……”安玥的话戛然而止，记忆里的影像忽然清晰起来。
那是临毕业的上半学期，12月初，黎安玥见了谭文秉的父母。
月底圣诞节那天，原主和谭文秉走在夜晚的马路边。
街边张灯结彩，建筑物外围也打着漂亮的灯光，颇有节日气氛。有卖花的小贩凑上前，不过两人都没有理会。
“我想我们至少要努力五年。”谭文秉忽然说了这么句话。
“为什么是五年？”黎安玥不再看街边的霓虹灯，转过脸歪着头问。
“因为……”突兀的铃声响起，打断了谭文秉的话，然后就听到他对电话那头说：“好的，我马上来。”
“是实习的事吗？”黎安玥知道他正在一家小公司实习，同时也在找更好的平台。
“嗯，是有些事。我得走了。”谭文秉伸手拦招出租车。
黎安玥看着谭文秉离开，幽幽地叹口气，继续沿着马路走，心里有些郁闷，全然忘了方才的话题。
“你当时说我们要努力五年，就是指这个约定？”安玥眼里的惋惜瞬间就碎成了冰。
谭文秉心里一紧，把安玥的手攥得更紧了些，“是的，它快要完成了。”
“你真的和我说清楚这约定了？”安玥再次问道。
“什、什么意思。”反复的问话让谭文秉心里慌乱起来。
“那个圣诞节，你忘了吗？你最后被喊去加班了。你的话也只说了一半。”安玥扯着嘴角冷笑了一下，“呵，就这也能算说清楚了？”
安玥费力地想扯出自己的手，谭文秉非但不松开，反而抓得更紧将额头贴到交握的手上，“是我的错，我没有说清楚。但这不要紧，你现在知道也不晚。我们一起完成这个约定，我为了你和父母做的约定，如果最后你不在我身边，完成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我不觉得你是为了我……你只是为了你自己。”安玥眼底没有一丝感动。
谭文秉瞬间抬起头，露出受伤的表情，连声音都发颤，“为什么要这么说？安玥，我是为了我们两人的未来！”
安玥只是平静地摇头，“不是。你为了你自己。你看，即使我不在了，你完成五年约定后，也能够获得婚姻的自主。你没损失什么。”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苦笑起来，“我失去了你。你记得我刚刚说的吗？你眼里的光彩温暖了我的整个世界。或许我不懂爱，是因为我父母没有教会我，以至于我世界中毫无色彩。因为你，我的世界不再是灰白静默的。”
“我眼里的光彩已经没有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了。”安玥手指抚过自己的眼睛，“我累了。我没有力气再爱了，所以这里不会再有你要的光彩了。”
谭文秉还想说什么，安玥打断了他：“没有力气再爱了，你明白这话的意思吗？七年前时光把我眼里的光都消磨完了。而这光，再也没法亮了。”
他没再说话，只是握着安玥的手，落下一个个轻吻，像是无声地道歉。
“为什么最初……”安玥没再说下去，现在说什么都只有一个晚字。
滚烫的泪一滴滴打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顺着指缝流入掌心，谭文秉哽咽地问：“你真觉得那五年约定是为了我自己？”
“是的，为了你自己。我黎安玥不过只是最冠冕堂皇的借口。”安玥不再看谭文秉，“我不过是你反抗你父母的理由……”
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真的是为了你，为了我们两人……安玥的每一句话都成为一把利剑，扎进了谭文秉的心。每一个伤口都在疼痛，每一个伤口都没有流血，因为所有的利剑都扎在心上无法拔出。
安玥，无论我做过什么，都不要否定我对你的爱！我愿意补偿所有的亏欠。
然而这些话，谭文秉始终说不出口。
咔嚓——
细微的碎裂声突兀地响起，安玥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发现。
谭文秉扬起头，看向空中的某处，又重新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