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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就应该大口地喝,大口地灌。”
“云酒娘说了,好酒是品的,不是你这般灌的。”
“云酒娘?”范仲阳全身一僵,眼睛一瞪。
“那四坛好酒,就是云酒娘珍藏多年的美酒。可惜啊,被你灌入肚子里……”赵慕一副无奈、惋惜的表情。
范仲阳沉闷地喝酒,目光闪烁不定。
这夜,千夙、墨痕与高挚终于现身,带了四坛好酒回来。原来,赵慕让他们快马加鞭赶到云氏酒池买酒,然后再快马加鞭回来。
赵慕故技重施,以美酒引范仲阳前来,却迟迟不见铸剑师出现。就在我们都以为他不会上当的时候,他怒气冲冲地大跨步走来,绷着脸倒了三大碗酒灌入肚子。
赵慕端碗慢饮,眉目淡淡。
范仲阳扬臂扔了大碗,怒哼一声,“想以酒换我的玉璧,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话落,他扬长而去。
墨痕皱眉,“范仲阳摆明了就是白喝,如果我们要当君子,就拿他没办法。”
千夙担忧道:“公子,这可如何是好?”
高挚气愤道:“瞧他那德行,我很想抽他。”
赵慕微抬手臂,制止下属发牢骚,颊边噙着笑意。
突然,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千夙和墨痕前去打探,不多时便回来禀报道:“公子,七八个村民朝这里奔过来,好像是被一人追杀。”
我错愕,追杀?怎么回事?
很快的,村民们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见到我们,大喊道:“赶紧跑,不跑就来不及了……”
高挚拉住一位大叔问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人为什么追你们?”
大叔满脸惊惧,“不要问了,再不跑就真的来不及了。”
后面的一位小伙子气喘吁吁道:“如果被后面的那人咬一下,必死无疑,赶紧跑吧。”
皓儿站在赵慕的身侧,听闻此言,惊得颤了一下。我看向赵慕,却见他面不改色,凝神望向那个追过来的年轻姑娘。
那姑娘看似手脚僵硬,实则跑得极快,披头散发,高举双手如爪,张大嘴巴,双眼血红,瞪大如牛,一副咬人、吃人的凶恶模样,口中还发出奇怪的声音。她看见我们站着不动,眼珠子转了转,便朝我扑过来。
我大吃一惊,仓皇往后退去,而千夙和墨痕火速上前,挥掌击向她的后背。她感觉到身后的突袭,立即回身攻击,凶猛如兽。
奇怪的是,她招式笨拙,却闪躲灵敏,一时间,千夙和墨痕都无法制服她。
赵慕将皓儿护在身后,高挚护在我身前,疯癫的姑娘突然攻向赵慕,状若疯狂。赵慕不得已出招抵挡她野蛮的袭击,千夙和墨痕上前帮忙,费了不少工夫才将她打晕。
疯癫的姑娘软绵绵地倒在地上,那些村民望见我们制服了她,折回来,心有余悸地围观着,议论纷纷。千夙问了情况,原来,半个月来,前面的徐家村出现了一种怪病,不断地有人染病,不断地有人死去,染上怪病的人会疯狂地咬人、攻击人,状如这位疯癫的姑娘,追赶不停。不出两个时辰,染病的人就会口吐白沫身亡。
村民从外面请了大夫来诊治,那大夫却被病人咬了一口,不幸身故。
这段日子,整个徐家村人心惶惶、惊恐不安,有的村民离家躲避,有的不愿离开就紧闭门窗不敢出来。
赵慕目视着我,我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蹲下来扣上疯癫姑娘的手脉,她的脉象微弱虚无,已是垂死之象。我抬眸看向赵慕,摇头,“没救了。”
村民们唉声叹气。
陡然间,垂死的姑娘动了起来,我的胳膊被人狠狠地捏住,整个人被一股奇大的力量拽起来,然后跌进一人的怀里。我吓得半死,大伙儿也吓得不轻,纷纷后退,然而,那姑娘只是抽搐而已。
又抽搐了几下,姑娘口吐白沫,气绝身亡。
惊魂稍定,蓦然发觉一只手臂紧扣在我腰间,我与一人紧密相依……
是赵慕眼疾手快地拽我避开……
我慌张地推开他,垂眸,脸红。
几个村民抬起已死的姑娘回村安葬,我看见范仲阳站在一侧,冷眼旁观。
刚才说话的那小伙子突然想起什么,对范仲阳道:“我刚才看见你家阿风被她咬了一下,不知道会不会染上这种怪病……”
范仲阳面色大变,“此话当真?”
未等小伙子回答,范仲阳飞速奔向徐家村。
村民散去,千夙、墨痕和高挚齐齐望向赵慕,等候公子作出决断。
赵慕看着我,唇角微斜,似是笑了一下。我知道,他应该是跟我说:机会来了。
由于这种怪病,徐家村已经死了九个人。
范仲阳的儿子阿风确实被那疯癫的姑娘咬了一口,伤口在胳膊上,牙印很清晰。
我为阿风把过脉,他脉象奇异,时有时无,时虚时沉,无法断定是什么病。范仲阳心急如焚,担心儿子立即就发病身亡,不过据村民说,染病的人不是立即就死的,有的是两日发病,有的则是五六日。
第二日,阿风全身发热、痉挛,合三人之力才将他制服,以粗绳将他绑住。
我准备了一套新的银针,在火上烤过,之后给阿风施针,希望能暂时抑制住病症的恶化。
“你到底会不会医啊?”范仲阳眼看儿子受如此苦痛与折磨,又心疼又焦灼,难免心情恶劣。他苦着一张脸,吼道:“为什么不煎药给阿风喝?”
“范先生请放心,阿风一定会没事的。”千夙虽然愤怒,却也理解范仲阳的心情。
“她肯医你儿子,算你儿子有福气,否则,死路一条。”墨痕哼了一声。
“如果你医死了我儿子,我决不会放过你。”范仲阳放了狠话。
赵慕嗤笑,“医不好你儿子再说吧。”
我让千夙、墨痕和高挚三人照看皓儿和阿风,转身出屋,徒步全村。赵慕亦步亦趋地跟着我,我走到东头,他也走到东头,我走到西侧,他也跟到西侧,与我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突然止步,他亦驻足,悠然站定。他并非让我觉得厌烦,但是他跟着我也有些无聊,何不光明磊落一点儿?我问:“公子有何发现?”
他徐步上前,目视四方,“挨家挨户紧锁门窗,村民惊惧,倘若再这样下去,后果堪忧。”
我颔首,叹气,“我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赵慕云淡风轻地笑道:“真相总是掩藏在隐蔽之地,不急不急。”
他居然说这种话,抛开范仲阳与玉璧,阿风毕竟是一条人命。我气恼道:“人命关天,若是查不到这种怪病的来源,阿风就……说不定夜里就发病了。”
“着急也没用,这样吧,你想如何,我陪你。”
“我也不知道,整个徐家村都看遍了,没什么发现。”
“那到周边看看有什么发现。”
如今唯有如此,出了徐家村,我们徒步在山野间,由于附近只有徐家村一个村落,此处的山野密林幽秘、人烟稀少、杂草丛生,似有野兽的足迹。
赵慕在前开道,我跟在后面,紧紧跟着,遍体生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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