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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不管她是什么人,寡人不希望再在邯郸看到她。”赵王粗暴地打断他的话,语气颇为强硬。
“父王,恕儿臣办不到。”赵慕冷硬道,接着又诚恳地表白,“父王,扶疏是儿臣此生此世唯一爱的女子,儿臣绝不会让她离开。”
“她已为人妇,还有一个那么大的孩子,这样的女子,你竟然……寡人没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儿子。”赵王怒火中烧。
“即便她已为人妇,即便她生养了孩子,儿臣仍然爱她。”
“你——混账!”赵王怒叱,显然已是雷霆震怒。
房内静默,似乎陷入了僵持。
赵慕心意坚定,即使是父王责骂,也没有改变心意。我应该安慰了,是不是?
赵慕企图说服赵王,“父王,扶疏是一个好女子……”
“无论如何,寡人绝不会让她嫁入王室。”赵王气得嗓音发颤,竟然咳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咳得半条命都快没了。
“父王,你怎么了?”赵慕诚惶诚恐地问道,“父王,你先坐下来。”
“寡人日子不多了,你就不能让寡人顺心一点儿吗?”咳嗽渐止,赵王语声绵弱,气若游丝。
赵慕无语。
赵王的声音略微提高,“寡人让你选,王位与女人,你只能选择一样。”
“父王……”赵慕又惊又苦。
“你不要让寡人失望。”赵王冷冷道,似乎再无商量余地,“若你选择扶疏,寡人便将王位传给别人。”
房内再次陷入沉默,想来赵慕正在作艰难的抉择。
他会如何抉择?我,还是王位?
以他经略北疆多年所塑的军威,以他十余年的战绩功勋在赵国所树立的威望,他必有称王的野心。倘若没有半点儿野心,他就不是事事洞悉先机、勘破天下大势的公子慕。
然而,若是由别的公子坐上王位,资质平庸者不误国误民倒好,昏庸无能者便祸害无穷。赵慕又怎会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赵国在一个昏君的手中衰败消亡、江河日下?
我相信,他不会放弃我,可是如此一来,他如何登上王位、逐鹿天下?
此时此刻,若我是赵慕,我也不知如何抉择。
这样的抉择,太难了。
曾经,我也有这样的艰难抉择。在情爱与家国仇恨之间,在赵慕与复仇之间,我徘徊不定,甚至逃避,得过且过。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早已选择了情爱、选择了赵慕,但是我羞耻于直面自己的内心,假装不知,过一日算一日。直至赵慕以苦肉计逼我,我才直面自己的内心,以及这个抉择。
在江山与美人之间,他会如何权衡?
这一刻,我无法克制地颤抖。
过了好久,仿佛有一年那么漫长,赵慕终于开口。
“父王,儿臣必不辜负父王厚望。”声音洪亮,一字一字,清晰入耳。
“好,既然你选择王位,数日后寡人便传位于你。”赵王的语声颇为安慰,“登位大典之前,那女人不能再出现在邯郸。”
“儿臣自会安排。”
陡然间,房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所有的声音渐行渐远,眼前的庭苑变得灰蒙蒙的一片,整座府邸很安静,变得那么陌生……我收不住唇角的一丝微笑,转身,举步,勉力支撑着手上的茶盘……那茶盘那么重,足下却轻飘飘的,恍惚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他选择了王位,放弃了我。
心痛如海。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他却不要我。
誓言再动人悦耳又如何,深情再痴狂弥坚又如何,心意再相通坚固又如何,在江山、王位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都只是镜花水月,虽然美丽,却也凄凉。
江山与美人两者之间的选择,只是一个愚弄人的悖论,一个最可耻、最可恶、最可笑的抉择。
原本以为赵慕不同于世间情义寡薄的男子,他胸襟广博,气度不群,待我的情意可通碧落黄泉、可穿万事万物,没想到,他只不过是一介眷恋王权、仰慕权柄的凡俗男子。
于是,我看清了赵慕,彻底看清了那个曾说过无数痴言甜语的公子慕。
皓儿察觉到我情绪有异,问我怎么了,我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对他说:“我没事。”
五日来,赵慕忙里忙外,起早贪黑,见面虽有,却也仅仅是匆匆照面,寥寥数语。
一晚,他终于感觉到我冷郁的神色,温柔问我:“寐兮,是不是怪我数日来未曾好好陪你?”
我知道,连日来他忙于筹备登位大典,自然忙得脚不沾地。
我摇头,仍然微笑。
他道:“待一切落定,我再好好与你说,先忍耐几日,好不好?”
我颔首,弯唇微笑。
眨眼间,登位大典近在眼前。
前夕,赵慕仍宿公子府,翌日凌晨时分才进宫举行大典。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也许,我应该与他告别,即便他不知我去意已决。
披衣来到庭苑,恰巧他也在此,也许他是因为即将成为赵王而无眠吧。
凝眸相望,夜光静止。
五月繁花在斑斓的夜色中绽放,缤纷花瓣随风飘落,舞尽妖娆缠绵。
我痴痴地望着他,心一抽一抽地痛,如痴如狂的眷恋一分分地扩散,散遍全身。
我仍然感觉得到他眼中的缕缕炽情,更感觉到他似有千言万语想与我说,可是,今时今日的公子慕,远非一年前的公子慕,我亦不会再沉迷于他的情爱里。
衣带当风,风华绝世的公子慕,不会再要我,也不再属于我。
从去年夏季第一次踏进公子府的那一刻开始,直至今夜,时近一年,我与他经历过的一点一滴,一幕又一幕,在脑海中不停地闪回,浮光掠影,飞花落尽,水月成空。
终究,他不是我此后人生的依靠,更不是我可以托付终身、寄托真心的男子;终究,一腔情意错系;终究,我的抉择错了。
可是,我仍然不后悔。
我唯有自责,责怪自己的双眼不够明亮,看不透世间男子。
此时此刻,他在想什么?
我不知他对赵王说了什么而让我留至今日,更不知他会在何时遣我和皓儿离开公子府,我只知,赵王既然传位于他,必不会妥协,我与皓儿的离开,是迟早的事。而我不愿他开口,因为我知道他不知如何开口,我会自行离去,悄悄地,不让他为难,不妨碍他成就霸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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