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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武帝羊车恣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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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王濬因功劳,赏罚不明,因而常常在朝上朝下议论,并且表达不公。晋武帝虽然有一些听闻,然而晋武帝却装聋作哑一般,闭口不说。武帝念王濬有功于社稷,进而也不过多追责。

一日,王濬的外亲,益州护军范通,来到王濬家,跟王濬说道:“将军的功劳很大,却不能尽善,实在可惜了!”

“为什么?”

“将军回朝后,为什么不急流勇退,日日在家里,闭口不说伐吴的事,若是有人问,就说那都是皇上的圣德,士兵们的功劳,像我这种老匹夫哪有什么功劳呀!以前蔺相如屈服于廉颇,就是这么做的。将军如果这样做了,这王浑怎能不愧疚。”

王濬慢慢的说道:“我是怕邓艾的事情在我身上上演呀!引祸上身,不能不说话啊!到今天已经很多日了,胸中不免还有些气,原来是我器量太小了!”

范通随即起来拜道:“将军既然知道了,一定能保全自身。”说完范通就走了。王濬从此就收敛许多了,不再去争功劳了。王濬本来俭朴,然而当时洛阳都喜欢比较奢靡之风,这王濬也就干脆入流了乐的逍遥自在,日日锦衣玉食,直到太康六年病逝,享年八十岁。

人言“这温饱思淫欲”,这话一点也不假,只道今天太平无事。晋武帝下诏书,罢州郡兵。诏书说道:

从汉朝末年以来,天下大乱,经过几十年的战争,今天天下统一了,应该放下刀兵,各安本分,像汉朝一样。罢免州郡兵,大郡但置士兵百余人,小郡五十人,以示朕与民同乐,共享太平之意。

这诏书一下,交州牧陶璜就上奏道:“州兵一旦减少,城池就空虚了!”右仆射山涛也上书反驳。但是晋武帝,不被动容,当没看见。

此时晋武帝正沉浸在后宫的快乐。一日晋武帝闻到江南的胭脂水粉,格外鲜艳。可是这东吴宫里的宫女都被将士们抓走了,晋武帝只想着好好看看江南美人。就下令,让他们把洛阳城里那些江南女子全部送入皇宫来,这些将士哪个敢不从,便纷纷把吴女都送进了宫。这晋武帝仔细一点,也差不多五千名,个个都是妖娆妩媚,玉骨冰肌,这可就龙心大悦了!(怪不得,那么多人愿意为民请命,一股脑的都想当皇帝,原来如此,只是方式各异)自此这武帝的后宫就有了近万名宫女了。(这让三千粉黛都逊色)因而武帝每次下朝,都坐羊车游览后宫,既没有固定去的地方,也没有一定要停下的地方,一切都看羊的,羊在哪停下,就在那里和那个美人一夜春宵。这就有很多美人前来拦羊车了,希望得到临幸。这前后左右都是美人等酒喝到兴起,淫心一来,就随手拉几名美人到床上作乐。这些个美人,巴不得武帝天天来。而武帝也是乐此不疲 ,孜孜不倦,今天去东边,明天又去西边,就像那花间蝴蝶采蜜一般,任意徘徊,好不快活。毕竟这后宫人数太多,晋武帝不可能个个都顾及,就有些美人想出一些办法。把竹叶插在门口,再用盐水洒在地上引诱羊。这羊喜欢吃竹叶,又喜欢吃盐,一看到这两样东西马上就停下来。等到处处都插竹叶,处处都洒盐水,这羊也奇怪却是不吃了(这是吃腻了)!这晋武帝由于天天忙于后宫,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整日昏昏沉沉的,无心国事。这就让车骑将军杨骏,卫将军杨珧,太子太傅杨济,这三人就乘势得了大权,权势倾天,时人号为三杨。朝廷上下很多功臣,都被他们弹劾。

一日侍御史郭钦上奏说,大意是劝武帝要注意边防,不要掉以轻心。然而武帝看了几行,就嗤然笑道:“古人说的杞人忧天,大概就是这样吧?”因此就把这奏本,放在了一边,不管了。武帝又坐着羊车,去后宫寻欢作乐了。后来昌黎军奏报,鲜卑部慕容涉归进犯,但是被击退了!武帝一听,更加安心了!不久吴人作乱,又被周浚平定。这武帝更加安心了。只说那些贼寇不过是些小丑罢了!于是这洛阳城里的权臣贵戚纷纷粉饰盛世,比权斗富,尽显奢靡,把这洛阳城铺设得琳琅满目,琼楼玉宇,雕栏玉砌,夜夜笙歌,好似那天上人间,好一座花花世界。这一般粉饰似乎天下只有了洛阳城。

当时除了三杨外,还有中护军羊琇,后将军王恺,统统仗着是皇亲国戚,极其骄奢。羊琇是晋景帝即司马师继室羊后从弟;王恺是武帝亲舅,他的姐姐就是故太后王元姬。两家都是皇亲,都很富裕,不料,这散骑常侍石崇,却比这两家还要豪横,羊琇自知比不过,也不敢比。但是王恺心中不服,时常与石崇比富贵。石崇字季伦,是前司徒石苞小子,颇有智谋,石苞临终前分财产,分给儿子们,却唯独不给石崇,说石崇将来自己能致富,不需要分。果然石崇成年后,就做了修武令,不久就升任城阳太守,帮助晋军伐吴,因功封安阳乡侯。不久又调为荆州刺史,领南蛮校尉,加鹰扬将军。在荆州时,暗地里扮作强盗,往劫豪贾巨商,就这样暴富起来了!石崇建的房子非常豪华,房间有上百间,吃的也是极其稀有的山珍海味。这王恺用糖水来洗锅,石崇就买来蜡烛当柴;王恺在他家门前的大路两旁,夹道四十里,用紫丝编成屏障,石崇听说了,用更贵重的彩缎铺设了五十里屏障;王恺涂屋用花椒,石崇就用赤石脂相代替。王恺屡斗屡败,就把这事告诉了武帝,就对武帝说道:“陛下,微臣想在你这里借一样东西?不知道行不行?”

武帝说道:“什么东西呀?”

王恺说道:“想借那棵高约两尺的珊瑚树一用。”

武帝问道:“接那个东西干嘛?”

王恺说道:“今日老臣与那石崇比富贵,总是输给他。微臣不服气,就想这石崇就算再富,也不可能有陛下您富裕吧!所以臣今日特来向陛下借一下宝贝。”

武帝疑惑的答道:“还有这样的事?那爱卿拿去好了,这斗富,我们皇家绝对不能丢脸。那棵珊瑚树你就拿去吧!”

王恺说道:“陛下所言极是,明日我就拿着这珊瑚树到他家比比,好好的杀杀他的威风。”

武帝说道:“嗯,去吧!”

王恺说道:“臣遵旨。”

第二天,王恺扬扬得意拿着那棵珊瑚树去了石崇家,石崇就把王恺引进大厅,就问王恺,说道:“今日到我府上,不知有什么事呢?”

于是王恺就把珊瑚树拿了出来,摆在了茶几上,并笑道:“季伦兄想必你们家一定没有这样的奇珍异宝吧?”

哪知石崇并不以为意,拿起铁如意一锤,就把珊瑚树击成了数段。石崇反过来从容笑道:“就这也来显摆,什么东西啊?”遂命家僮取出家藏的珊瑚树,约数十株,最高大的大约三四尺,次的约二三尺,王恺的珊瑚树,要算是最次的,便指示恺道:“你要是想赔偿,就自己挑吧!”王恺被弄的是哑口无言,连击碎的珊瑚树,也不愿求赔偿了,一溜烟的走了。

司隶校尉刘毅,是一位鲠直敢言的官员,曾经弹劾羊琇受贿违法,罪应处死,但是好几日不见复诏。刘毅于是直接带人把羊琇抓了,一番拷问,事情确凿,赃证明显,再一次上奏弹劾,据实说明。武帝不得已罢免了羊琇官。然而过了不久,羊琇又官复原职了。贪腐遍地,正直的人都灰心丧气,就一班蝇营狗苟的官僚,拿着金银,四处贿赂,托门子走关系,大家弹冠相庆,哪管什么廉耻两字?

到了太康三年的元旦,武帝亲至到南郊祭天,百官相从,祭礼结束。校尉刘毅在武帝身边,武帝顾问道:“朕可比汉朝哪个皇帝?”

刘毅应声道:“可比桓灵。”这语说出,满朝骇愕。刘毅却神色自若。

武帝不禁失容道:“朕虽然没什么德行,那至于像桓灵两个皇帝?”

刘毅又答道:“桓灵卖官,钱入了官库,陛下卖官,钱入私门,两相比较,恐怕陛下还比不上桓灵呢!”再加数语,也可谓一身是胆。

武帝忽然大笑道:“桓灵的时候听不到这话,今天朕却得到了一位正直的大臣,终究是高出桓灵了。”受责不怒,不过是强装大度罢了。说完,武帝就回宫了,百官散朝后还一身冷汗。但是,这刘毅却不慌不忙,从容自去。

尚书张华,十分受宠,唯独贾充、荀勖、冯紞等,因为伐吴的时候未与同谋,经常记恨张华。一天,武帝问张华,谁可以托后事?张华朗声道:“明德至亲,没有比得上齐王的。”武帝一听,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张华也自知道忤旨,不敢多说了。

原来这齐王司马攸被武帝所忌,此次由张华突然推荐,更不觉触景生情,开始对齐王产生了疑心。荀勖、冯紞,听说了事情,就捕风捉影,诬蔑张华。张华竟被外调,出任幽州军事兼安北将军。张华一上任就对胡人进行了怀柔政策,胡人无不悦服的。凡东夷各个国,历代未附的,听说张华的威名,都派使者向晋朝进贡。武帝又器重张华的才干,想让他回朝任职。议尚未定,却被冯紞看破,趁着机会,与晋武帝讲起了魏晋故事。冯紞怃然道:“我听说钟会造反,是因为太祖(司马昭)。”

司马炎脸色一变,说道:“这个怎么说呢?”

冯紞免冠叩谢道:“臣罪该万死,但是惩前毖后,但又不敢不直说。钟会才智有限,但是太祖经常夸奖他,也就使得钟会常常骄傲自满,自以为是,功劳高,却得不到赏赐,因此就造反了!假如太祖偶尔计一些他的小过,让他规矩点,他就不会造反了!”武帝听了连连点头。

冯紞接着说:“陛下既然采纳我的建议,应该知道这鞋子上的坚冰是慢慢形成的,千万别再出一个钟会了!”

“现在还有像钟会一样的人吗?”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敢乱说,怕说多了不好。”

武帝就让身边的内侍都退下,让他尽管说。

冯紞又说道:“现在有个人建立了大功,盛名海内外,现在在边疆戍守,而且这个人经常被皇上夸奖,这个人不得不防呀!”

武帝叹了一口气说道:“朕知道了!”于是不再召张华回朝了。

话说这贾充这一年突然病逝了,又发生一新鲜事。只说当初贾充生了个儿子,叫黎民,年仅三岁,一天这奶妈抱着孩子玩,可也是巧,让贾充看见,这小孩就向贾充憨笑,贾充一看当然开心,就去摸了下儿子的头,不料却被他老婆郭槐看见了,这郭槐以为贾充和奶妈有染。第二天,趁贾充上朝就将奶妈活活打死,可怜的小孩因惊吓也死了。不久这贾充又生了个儿子,结局也一样。就这样贾充绝了后。郁郁寡欢的贾充不久就一气呜呼哀哉了!

且说齐王司马攸德望一日比一日高,中外属望,唯独荀勖、冯紞,天天想把齐王弄死,以及卫将军杨珧,也和司马攸有仇,巴不得将他砍了。三人互相给齐王上眼药水,但是效果不佳,冯紞最擅长进谗言,又跑去找晋武帝,说道:“陛下让各诸侯回诸侯国,把他们分成五等,应该从最亲的开始。最亲应该是齐王,为什么不让他回去呢?”武帝竟然把话听进去了,于是任命司马攸为大司马,都督青州军事。命令一下,朝议哗然。尚书左仆射王浑,首先谏阻,略言:“司马攸是至亲,而且品德高尚,对朝政有帮助,不应该出就外藩呀。”武帝不听。不久光禄大夫李熹,中护军羊琇,侍中王济、甄德,纷纷上书劝谏,又不从。王济曾经娶了常山公主,甄德娶了京兆长公主,两人因谏阻无效,不得已乞求入宫见皇上,就让两公主一同入宫,希望晋武帝留下司马攸。两公主受了丈夫的嘱托力劝武帝,也是碰了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