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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的晃荡中,木少轴睡着了。虽然外面寒风凛冽,但是木少轴的马车内部装潢考究,光是带有烟雾通风口的放炭盆的暗槽就有三个,这让马车内温暖如春。
木少轴梦到了自己身着一袭洁白的泛着清辉的长袍,光脚走在一片由白云铺就的道路上,道路的尽头有一个同样身着洁白的泛着清辉的长袍的身姿妖娆的女人。那个女人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她的脸,却在心底知道,这是个容色清丽的美貌女子。
“玉柯!”
木少轴听到自己的口中唤出这个名字。
那个被自己唤作玉柯的女子闻言转身,就在他即将看到玉柯的脸的时候,一阵薄雾飞过,挡在玉柯和自己的中间。木少轴见到一只莹白如玉的纤纤玉手从薄雾中伸出,那只手似是想要自己抓住它……
“玉柯,你怎么不过来?”
木少轴想去抓那只手,可是无论他怎么往前走,他与那只手都隔着一步之遥,那是他无法跨越的一步之遥。
薄雾中的纤纤玉手开始挣扎起来,那只手仿佛带着语言,在催促木少轴快些拉住它。
“玉柯!玉柯!玉柯……”
木少轴大喊着从梦中惊醒。
侍书像一个影子似的一闪身就进了马车,他见木少轴满面苍白的流着冷汗:“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是梦魇了吧?”
侍书从马车的隔层抽屉中翻出干净的棉帕子为木少轴擦汗,他还想像以往那些年月一样伸手掏到木少轴的背后去擦汗,木少轴抢过他的帕子,淡声说道:“我自己来吧。”
侍书目光微闪,轻声说:“公子以前这种事都是小的来做的,怎么如今……”
“以往是我身体不便,日后,这些事就不用你帮我做了。”木少轴瞥了侍书一眼,知道他心中失落,但他并不想宽慰他。
木少轴以前那些年月,身体的自由被禁锢在病躯中无计可施,但是他从未适应过自己的身体由另一个人去掌控,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贴身小厮,他身体的一些地方,他还是不想让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去碰触。
侍书有些受伤,果然公子渐渐的不再需要他了……早知道,还不如……
侍书被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居然会想让公子不要被治好,只有公子继续瘫着,他才能时时刻刻的依赖自己……
花娴疯跑了一天实在是真的累了,一上马车便躺着睡着了。
珠儿打量着自己乘坐的这辆马车,从外表看,这只是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若说非要找出有什么不同,无非是比别的马车车架稍微大了一点而已。可是,珠儿踏进马车后,却发现自己想岔了。
这马车内部的构造不能用奢华来形容,因为真的没有什么太多华丽的装饰,可是,以珠儿混迹市井多年的眼光来看,这辆马车的精妙之处就在于内部构造的实用性设计实在是精巧。她们一进入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这绝不是放一个暖炉能做到的。
珠儿家以前好歹也是富裕商贾之家,她家的马车虽然也很宽大,但是也顶多在内部做一些减震作用,再多几个夹层在车壁上,放一些糕点茶水之类的。可是自己眼下乘坐的这辆马车,里面也有一些夹层放糕点茶水,但这些却是可以层叠悬挂的,尽可能的把车厢内的空间最大化的使用了。
更让她惊叹的还是那放炭盆的防火木槽,一辆马车可以放置三个炭盆,不仅如此,居然每个木槽还设计了一个通风口,以防炭火的烟气会熏入马车内。
怪不得这辆马车内部会如此温暖。单就这些设计,就可以估算出这辆马车价值不菲。珠儿猜想,可能不止她和花娴乘坐的这辆马车如此,只怕那位木四公子和那两只动物乘坐的马车也是如此的设计精巧。
珠儿猜想,这个硬要带着自己的花娴小姑娘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她为什么一定要带着自己呢?从今天那位木四公子的反应,珠儿姑娘已经能够确定,花娴不是想要给木四公子找来一个侍女,花娴就是单纯的想找个借口把自己带在她身边而已。
珠儿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重,便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
珠儿在半梦半醒中又给这辆马车的内部构造加了一条,面积够大,她和花娴并排躺着都不显挤。
珠儿随着呼吸沉稳均匀下来,便渐渐发现自己地处一处恍若仙境的地方,那里一眼望去是无边无际的白云,除了白云以外,再没有任何景物。
珠儿看到自己身着一袭洁白的泛着清辉的长袍,长及脚腕的秀发居然是银色的,用一条白色的丝带松松的捆绑着。珠儿光着脚,脚底下的触感是软绵绵的,她试着走了一小步,发现脚下的白云并不会陷进去,触感果然是刚刚立着那处的软绵绵的感觉。
她正想继续试一试脚下的柔软,突然,身后有人喊她:“玉柯!”
珠儿听到这个名字心弦一颤,玉柯?这是在叫自己吗?
身后的声音又想起了:“玉柯,你怎么不过来?”
珠儿转身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叫……叫这个名字,这个玉柯,会是自己的名字吗?
突然间,刚刚还白茫茫一片的狂野飘起了朦朦胧胧的雾气,一团薄雾升到了她的眼前,透过薄雾,她只看见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轮廓在朝自己伸着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显然是一只男人的手。
“玉柯,你怎么不过来?”
那个男人还在唤她。珠儿迟疑的伸出手,她的手穿过了薄雾,她想往前走,可是,无论她踏出去几步,那层薄雾都会笼罩在她的脸前,穿不过去,也挥不散。
对面的那只男人的手显然很是着急,在空中挥舞着想来抓她的手,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他们之间都总是隔着一步之遥,永远跨不过去的一步之遥!
“玉柯!玉柯!玉柯!玉柯……”
珠儿在这个呼唤中惊醒了。
马车还在继续往前走路,车厢节奏均匀的晃荡着,身边的花娴睡得正酣,珠儿一头薄汗,后背已经微微汗湿。
珠儿掀起马车帘子一角向外看去,无边的黑暗中,远远的几颗星子稀疏的散落在夜幕中,寂寥而又清冷。